整夜,汪東林都陪着她。

    這些天,他耐心得出奇。

    疼痛不過半天功夫,第二天早上顏細細已經覺得沒有大礙了,但臉色還是蒼白得出奇。她要出院,但汪東林不肯,她不得不繼續在醫院裏多呆了些日子。

    回到家已經是三天後了。

    那天晚上,二人都心事重重,也不說什麼話。

    翻來覆去到半夜,汪東林乾脆坐起來,拉住她的手:“細細,沒事,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她握住他的手沒有回答。

    第二天早上醒來,顏細細看到汪東林已經穿戴整齊,很顯然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他見她睜開眼睛,走到她身邊,語氣溫和:“細細,你好好養養身子,我有事情出去一趟,可能這次會走得久一點兒。”

    “會很久嗎?”

    “估計一個多月吧。”

    她估摸着,那會兒一切離校手續早就全部辦完了。

    汪東林忽然問:“細細,你還想繼續讀研究生嗎?”

    她一怔。

    “我看了你四年的累積成績,全部是前三名,如果你還想讀研究生,我幫你找找關係,可以直接保研。”

    她搖頭:“謝謝汪先生,不過我不想繼續讀下去了。”

    他看她一眼,她欲言又止。

    “汪先生,我拿畢業證時你可能還沒回來,拿了之後我就不跟你……”

    “說再見”三個字還沒出口,他已經打斷她,還是很溫和:“等我回來再說。”

    出院時,醫生曾經提醒,說胎死腹中比墮胎的危害更大,也遠超一次完整的生產對身體的傷害,萬萬不要輕視,必須好好休養。所以汪東林專門請了一名經驗豐富的月嫂伺候着,一個月之內也不沾染什麼冷水,也不喫冷東西。

    顏細細在牀上躺了一週,接下來的半個月也很少出門。

    每天有燕窩花膠雞湯什麼的滋補着,但顏細細食之無味。半個月之後,她再也不耐煩呆在家裏,正好學校通知拍畢業照,領取畢業證,她換了身衣服便出門了。

    這是顏細細第一次參加集體活動,好多同學見到這個一身襯衣牛仔褲的女生竟然大多覺得陌生。顏細細這才發現自己讀了一年半,壓根就沒參加過任何的集體活動,也難怪跟任何人都不熟悉。

    顏細細看着他們嘻嘻哈哈的追逐打鬧嬉戲,各自詢問找的工作,薪水,當然也有不少離愁別緒。她插不進去話,頓感自己跟他們巨大的差距——不止是年齡大了好幾歲,而是心態。

    可是,當戴上黑帽子穿上黑衣服拍照時,她還是小小激動了一把。儘管這衣服不知多少人穿過了,也不怎麼好看,但是,她對着鏡頭,很認真的理理頭髮,第一次盡力希望把自己拍到最好看。

    有同學來要求合影,她也沒有拒絕。男男女女,大家一起猛拍了一陣。

    連續拍了好多張才停下來。她又拿着畢業證和學位證書拍了好幾張,甚至做了好幾個很矯情的動作。

    一位男生吹一聲口哨跑過來,“嗨,顏細細,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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