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伊見自家哥哥有些愣住的樣子,不由地笑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大哥這個樣子,不過哥哥你放心,這件披風披在你身上看不出來是女款,很好看。”

    季南一無奈地看了季婉伊一眼,然後向溫韻汐道謝:“多謝韻汐公主。”

    “前面有家糕點鋪子挺好喫的,要不要去嚐嚐?”顧時綦問道,季婉伊一聽就來了精神:“那趕緊去吧。”

    季婉伊和顧時綦兩人走在前面,溫韻汐和季南一緊跟其後。

    “韻汐公主性子跳脫,小時候一定也十分頑皮吧?”季南一突然聊起來溫韻汐小時候的事情,溫韻汐並不在意:“小時候的事情我不太記得清了,但是母妃說我確實是挺頑皮的,後來長大了也就聽話了。”

    “可我見韻汐公主現在依舊沒有多聽話。”季南一打趣道。

    溫韻汐有些不好意思:“那性子再怎麼變,我還是我啊,我現在在一些大場合都不敢講話,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引得父皇不開心。”

    “公主所在的位置註定了不可能一生隨心所欲,我聽說公主與東夏的那位晚漾公主交好。晚漾公主是東夏的鎮國公主,都只能被迫和親來到西楚,人在高位反而被約束的更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每次看到晚漾,都好像是看到了未來的我一樣。也因此想對晚漾再好一點,無非就是希望將來也會有個人能對我好一點。”

    溫韻汐這些話說的有些心酸,季南一也沉默了。

    “我幹嘛跟你說這些啊,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就跟你說了這麼不愉快的話。”

    “也是我先挑起的話題,這怪不得公主。不過公主有句話說錯了,今天並非是你我第一次見面。”

    溫韻汐有些好奇:“我們之前還在什麼地方見過嗎?但是這不應該啊,你這樣的相貌,我見過一次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多謝韻汐公主誇讚,不過你應該是忘了。”

    “那你提醒一下我,我真的不記得見過你。”

    季南一卻不回答溫韻汐,讓溫韻汐自己想。

    顧時綦帶他們去的那家點心鋪子確實好喫,溫韻汐喫着各色的點心,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蓮止和溫知瑗買了兩盞河燈,來到了河邊,河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兩人就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放河燈。

    蓮止小心翼翼地將河燈放在了水面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許願。

    她許完願睜開眼睛,就看到溫知瑗的臉:“你怎麼不許願啊,看着我幹什麼?”

    溫知瑗指了指自己的河燈,他放的河燈和蓮止放的河燈在水面上漂在一起:“我已經許過願了,我看你許願那麼認真,就在想你到底在許什麼願望。”

    蓮止站起身:“你肯定是在嘲笑我,竟然會相信許願這種事情。”

    “沒有,我只是第一次看到你對待一件事情這麼認真。”

    “其實我知道許願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切實際的事情,憑什麼別人付出了那麼多才能得到的東西,你在心裏想想就能得到了呢?許下心願,是一種美好的寄託,人在許願的時候會忍不住去想那些美好的場景,剛剛我一時之間想的出神了。”

    溫知瑗提起了一個略微沉重的話題:“來到西楚和親,其實你很不開心吧?但是爲了東夏,你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只能順從。”

    “誰都有逼不得已的時候,可是我覺得能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走出一條路纔是我想要的。”蓮止回道,她看着河面上漂着的河燈,“這裏有很多河燈,承載了很多人的心願,可是最後能實現的又有幾個願望呢?”

    溫知瑗握住了蓮止的手,蓮止回過神,她想要抽回手,但是溫知瑗用力握住了,不讓她收回去:“上一次握你的手時,你的手也是這麼冰涼,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改變。”

    “我自幼體寒,便是夏天也會手腳冰冷,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蓮止解釋道。

    “那我以後便幫你暖手吧。”溫知瑗看着蓮止,在夜色下,他的雙眸更加深邃了,蓮止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好像溫知瑗溫暖的不僅僅是她的手,也在溫暖她一直冰冷的心。

    “我們回去吧。”蓮止和溫知瑗往回走,溫知瑗一直沒有鬆開蓮止的手。

    夜色漸深,路上的行人也逐漸減少,溫知闌送蕭允薇回去之後便來到了與溫韻汐約定的地方等她。

    “今年的燈會快結束了,你也別在這裏賣花燈了,沒有人買了。”

    “我再等等吧,興許有人還需要呢。”

    “你一個姑娘大晚上的在這裏買花燈很不安全的。”

    “我想再多賣一點花燈,就能多賺點錢,我孃的病太重了,我得賺藥錢。”

    “唉……”

    大娘是在拗不過那個女子,就挑着擔子先離開了。

    若是往日的溫知闌應當是不會管這件事的,但是今天溫知闌心情不錯,又見那賣花燈的女子實在可憐,就走了過去:“你的花燈我全都要了。”

    女子有些驚訝地擡頭看着溫知闌:“這些你都要了?”

    溫知闌給了女子一錠銀子:“拿去吧。”

    “我的花燈不值這麼多錢。”

    “我若是喜歡,再多的錢也捨得。這銀子你拿着,這些花燈留下。”

    莫栩栩最終還是收下了溫知闌的銀子:“謝謝你,我知道你是想要幫我,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錢貨兩訖,你沒有什麼需要報答我的。”溫知闌淡淡地回道。

    莫栩栩向他行了一個禮,就拿着銀子跑向了榮寶堂,榮寶堂已經關門,她用力敲門:“掌櫃的,我有錢了,我來拿藥……”

    “別敲了,沒看見都關門了嗎?”夥計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在裏面不耐煩地回道。

    “求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只是求一副藥而已,求求你們了。”

    “明早再來吧。”裏面的人只回了這一句就沒有動靜了,不管莫栩栩再怎麼用力敲門都不再回答。

    “姐,你怎麼還在這裏,你快跟我回去吧。”一個男子跑過來拉住了莫栩栩,要帶她回去。

    莫栩栩搖頭:“不行,如果再抓不到藥,姨娘……”

    “姐,姨娘已經快不行了,你再不跟我回去就見不到姨娘的最後一面了。”

    聽着莫均亭的話,莫栩栩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快跟我回去吧。”莫均亭不敢耽擱,拉着莫栩栩就往丞相府跑去。

    兩人是從後門偷偷溜進來的,走進了一個破舊的小院子,一進屋就看到了一個面色蠟黃的女人氣息奄奄地躺在牀上。

    “姨娘,你怎麼樣了?”莫栩栩跑上前跪在了矮牀前,伸出手拉住了女人的手。

    “相爺呢?”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柳姨娘惦記的還是莫丞相。

    莫栩栩和莫均亭是莫丞相的庶女和庶子,平日裏就被打壓,親生母親病了,就連買藥的錢都沒有。王氏磋磨了柳姨娘這麼多年,無非就是想讓她死,如今她都要死了,怎麼可能會爲她花錢治病?

    至於莫丞相,那個人根本就是個冷血的負心漢,柳氏跟了他這麼多年,平常對她不管不問,一雙兒女被欺負更是視若無睹。如今,竟然連柳氏的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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