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闌看着那具燒得面目全非的女屍,整個人都凝滯了。
“這是辛老闆吧。”
“還能是誰,肯定是辛老闆,你看她手上的鐲子,我記得今天辛老闆就是戴了這麼一對鐲子。”
“這書齋昨天就不做生意了,我今天白天還看到辛老闆在收拾書齋,說是明天一早就要回鄉了,怎麼會這樣呢?”
“辛老闆是個好人,平日裏雖然寡言少語的,可是左鄰右舍的能幫就幫,誰不說她一聲好?”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卻出了這樣的事,就算是早走一天也不該絕了命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之前從書齋經過的時候看到了幾個黑影過去了,後來書齋就起火了,該不會是有人故意放火吧?”
溫知闌聽到這句話,立刻看向那說話的人:“你說有人故意放火?”
那女人有些不確定:“當時也只是幾個黑影一下子就竄過去了,我也沒有怎麼注意。但是三娘向來是個仔細的人,怎麼書齋就突然走水了呢?”
溫知闌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眼前一陣眩暈,差點倒下去,幸好幸川扶住了他。
“是我害死了辛老闆……”溫知闌喃喃地說道,暗中下令調人保護書齋,但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沒想到辛三娘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幸川,暗中派人徹查此事,我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爲,另外命人找一塊風水寶地,將辛老闆好生安葬!”溫知闌幾乎用盡了力氣說完。
“屬下遵命!”
秦江楚館中,觥籌交錯,說笑之聲不絕於耳。
翠萍行走在廊間,迎面與一個抱着琴的女子撞上了,那女子一邊蹲下身將琴重新抱起來,一邊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翠萍定睛一看,看到眼前的女人,眼中滿是不屑:“若纓,你是眼睛瞎了,走路都不看路嗎?”
“翠萍姑娘,實在是對不起。”若纓一個勁兒地對翠萍道歉。
翠萍啐了她一聲:“你個沒有用的東西,不老老實實地在自己的房間裏待着,出來幹什麼,真是晦氣。”
若纓不敢反駁,只是靜靜地承受着翠萍的辱罵。
“滾,看到你就來氣。”聽翠萍這麼說,若纓抱着琴趕緊走了。
翠萍不敢耽誤,趕緊去尋菱茭,菱茭跳了一支舞,剛剛從臺上下來,下面的人都在瘋狂地喊着讓菱茭再跳一舞,菱茭直接走開了,不再搭理這些人。
大家都想着去追菱茭,但是被老鴇帶着人攔住了:“今兒個菱茭姑娘表演已經結束了,你們難道還不知道菱茭姑娘的規矩嗎……”
菱茭看到翠萍,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書齋已經燒燬了,那個辛三娘已經燒成了一具焦炭。”翠萍回道。
菱茭聽了之後只是漠然地點了點頭:“這些人真煩,若不是爲了他,我纔不會留在這個鬼地方。”
“姑娘,你別生氣,這麼多人護着你,誰能碰的到你啊?”翠萍諂媚着說道。
菱茭問道:“不過你怎麼來的晚了些?”
“還不是那個若纓,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走路不帶眼睛,撞到了我,這才耽誤了時間。”
正是這樣,菱茭才慢慢放心,但是平日裏也沒有少磋磨若纓。後來她成了秦江楚館的頭牌藝伎,這纔不怎麼搭理若纓,但是她身邊的丫鬟對若纓還是極盡辱沒。
“我有點累了,你去打水,我先回房間了。”菱茭吩咐道,翠萍趕緊去爲菱茭打水送到房間。
菱茭走進房間,關上門往裏走去,突然看到牀邊坐着一個人,只是牀幔落下,擋住了那人的臉,菱茭看不清是誰。
“你是誰,怎麼敢隨便進入我的房間?”菱茭怒問。
那人並不回答,菱茭再次開口:“你到底是誰?”
燭火突然熄滅,菱茭嚇了一跳,牀幔無風自動,那人從牀上慢慢站起來,一下子就移到了菱茭面前。
房間裏的燭火雖然熄滅了,但是外面的燈燭還在燃燒,藉着外面透進來的光,菱茭看清了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辛三娘!你不是死了嗎?”
“是啊,我死了,死了來找你索命啊。”辛三娘身形微動,一下子就到了菱茭的身後,菱茭嚇得大叫。
“你放火燒死我的時候,怎麼就不害怕呢?”辛三娘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菱茭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對着辛三娘磕頭:“是我錯了,我不該害你,但是放火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是嗎?”辛三孃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驟然移到了菱茭面前,菱茭看着辛三娘滿是眼白的瞳孔,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聲就昏了過去。
燭火重新點亮,星晗從牀後面走了出來,她看着嚇昏過去的菱茭,打趣辛三娘:“三娘,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壞’的時候。”
“她害了這麼多人,我還以爲她不會怕那些冤魂來鎖她的命呢。”辛三娘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眼睛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星晗踢了一腳菱茭:“這個女人心腸太狠毒了,就得這麼治她。不過你嚇一嚇她也有好處,這樣主人的藥效果就能發揮的更好了。”
星晗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她蹲下身掰開菱茭的嘴巴,將藥瓶裏的藥全部倒了進去。
星晗將藥灌下去之後,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有人要來了,快走。”辛三娘一把抓起昏迷的菱茭,帶着她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星晗也跟着跳下去,還不忘喊道:“三娘,你都不等我……”
翠萍端着水盆走了進來,她放下水盆,說道:“姑娘,水打好了,您快來洗洗臉吧。”
翠萍喊了幾聲,菱茭卻沒有迴應,翠萍遍尋房間,這才發現菱茭根本不在房間裏面。
剛出房門,就看到翠煙提着食盒準備進來:“姑娘在裏面休息嗎?”
“姑娘不在裏面啊。”翠萍回道。
翠煙心頭涌上不詳的預感:“可是我剛剛在樓下眼見着姑娘回了房間,纔去廚房拿了些喫的過來。”
翠萍感覺渾身的血都衝上大腦,險些眼前一黑:“興許,姑娘是後來又出了房間。”
翠煙放下食盒:“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找啊,要是姑娘不見了,你跟我兩條命都不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