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竟然是是傻子救下了她,所以按照規矩,傻子肯定是被衆人狠狠揍了一頓。
估計是現場太過殘忍,最後村長實在看不下去,幫葉初涼求情,他覺得既然傻子認下了姦夫,而且又願意替葉初涼承擔所有人的棍棒,那就放了她吧。
葉暮宛覺得葉初涼的事情有辱家門,於是在和母親翡月娥商議之後決定將葉初涼毀容,並將她逐出葉家。
臉上的傷是葉暮宛拿刀子劃的,傻子告訴葉初涼劃得很深,當時葉暮宛還說,手越重說明他們葉家對這種有辱家門之事越重視。
“不過你不用怕,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臉上的傷的。”傻子像是發誓一般將手舉過頭頂說道。
傻子人如其名,看着他真誠的模樣,葉初涼只得先將心中的恨意收起來,換上舒緩的語氣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怕是……”
傻子憨憨地摸摸自己的頭,呵呵笑了兩聲。
“我這麼醜,你還會願意娶我嗎?”葉初涼摸着自己的臉開門見山地說道。
在仙塘村,像傻子這種認下姦夫的情形,葉初涼就必須嫁給他了,所以她的命運在傻子救她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好了。
“不醜,你一點都不醜,”傻子羞澀地低頭,“就怕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因爲我家……”
傻子的家不僅四處鏤空,而且還破敗不堪,就連一張完整的桌子都沒有。
葉初涼看看四周,“哼,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還未到最後關頭,誰知道勝負如何?”
“哇,你還會念詩呀……”傻子一臉崇拜地看着她。
葉初涼輕聲一笑,然後轉身有些爲難地看着傻子說道:“傻子,如果我說,目前還不想跟你成親,你會不會……“”
傻子想也沒想便堅定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逼你成親的。而且當初救你,我也不是爲了……爲了……”傻子還沒說完,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葉初涼微笑地看着他,發自內心輕柔地說道:“謝謝你……”
傻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嫁給他,但是葉初涼目前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又如何能成親,而且她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葉暮宛栽贓陷害,她一定要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一想到那晚自己的遭遇,葉初涼憤怒地握緊雙手,臉色也變得陰冷不已。
……
今晚並非月圓之夜,漫天的蝗蟲在天黑之後也都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仙塘村村口的大樹上,三更時分正站着兩個人影。
身材高大的男人揹着雙手站在樹梢的最頂端,他極目遠眺,淡淡地說道:“唉,這蝗災何時才能過去呀。”
這聲音好熟悉,乍聽之下像是傻子,可卻又與白天時候的傻子聲音略有不同,彷彿平淡之中又憑添了絲絲桀驁。
“威武王,您總這麼躲着也不是辦法,要不要屬下……”說話的人站在高大男子身後不遠的樹杈上,聽聲音像是一個女孩子,大概十六七歲吧。
東方延和轉過身來,竟然真是傻子,只是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白天時候的憨厚,眉宇間也增添了許多睿智的光芒,就連眼神都充滿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凌厲。
“時機尚未成熟,本王現在回去只會功虧一潰。”東方延和嘴角上揚起一個魅惑地笑容,“再說了,本王王妃在此,本王又如何能走呢?”
“可是……”女子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東方延和冷冷地打斷道,“紅梢,你應該明白,本王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勸阻。”
“是……”紅梢嘟着嘴巴低下了頭。
東方延和腳下在樹梢上輕輕一點,他的身體快速躍起並穩穩地落在了紅梢身邊的枝頭上。
“紅梢,她的臉上有傷,本王知道你有那個能力治好她。”
紅梢擡起頭,果然十六七歲,一臉天真的模樣,“紅梢還以爲王爺您已經不需要紅梢了呢。”
東方延和輕輕搖頭笑道:“過兩天我會帶去看看她的傷勢,你也該走到人前來了。”
“太好了。”紅梢高興地像個孩子。
……
第二天一大早,葉初涼醒來之後第一次走出了破爛的家門。
天空中成羣結隊的蝗蟲鋪天蓋地,早已肚腸轆轆的她彷彿看到了無數的烤蝗蟲在天上飛。
“今天馬家大喜,擺流水席,大家都去呀……”
“娶的誰家的姑娘呀?”
“聽說是葉家的葉暮宛。”
“居然是她,堂堂馬家怎麼娶了那麼個醜八怪呀。”
“聽說是馬家老爺訂下的,咱們也不清楚呀。”
村裏的人奔走相告,就連傻子也忍不住想要去討點喫喝。
“初涼,我去討點好喫的給你補補身子吧。”恢復傻子身份的東方延和手裏拿着破碗,臉色也變成了傻傻的模樣。
“我也要去……”葉初涼冷不丁說了一句。
不管這個原主葉初涼曾經有多窩囊,既然現在被她這個21世紀的新葉初涼佔據了身體,那麼她就必須要爲自己的不公平待遇贏回一場。
“不行呀,你身體還……”傻子話還沒說完,便被葉初涼打斷道,“今天我一定要去。”
……
馬府,張燈結綵,門庭羅雀,喫流水席的人可真多,畢竟除了地主家,普通人家都已經沒有餘糧了。
人羣中葉初涼看見父親葉風揚與母親翡月娥的身影,雖然在現代,兒女結婚時雙方父母都得坐在主桌,但是在這個年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親家,在沒有男方父母的邀請下,也只能享受與普通人一樣的待遇。
葉初涼的出現算是在整個宴席上埋下了一個悶雷。
“是她,她怎麼來了?”
“她怎麼還沒死呀,又跑出來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