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梢說完,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大堂內,葉初涼又一次被捕快按壓着肩頭,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
盧賈氏還是一臉冷冰冰的樣子,“至於大人用什麼法子,婦人我並沒有興趣知道,婦人只想儘快找回屬於咱們馬家的東西,這樣一來,大人您的東西也就能快點拿到了。”
“是是是,盧夫人說的即是。”縣令大人點頭哈腰。
葉初涼發現,司空彧的臉色蒼白,神情極其不自然,額頭冒着豆大的汗珠,像是內心充滿着無限恐懼似的。
本想安慰,但可惜此時身不由己,她相信,即便是捕快都上山去尋找,那也是會空手而回的,所以他們只要靜靜得等待,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
紅梢搶在捕快之前一步回來了,她的臉色微微泛紅,眼神盯着堂內正在打瞌睡的幾個人,微微搖頭道:“他們並沒有搜到什麼古董,不過好像找到了個什麼小玩意,我沒敢靠得太近,天色又暗,所以沒看太清楚。”
“小東西?”東方延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回憶之前盧賈氏說出來的幾件古董的名字,似乎只有小核桃與紅梢的描述相符合。
不等他繼續說話,捕快便都陸陸續續地跑了進來,同時還伴隨着興奮的叫聲,“找到了,找到了。”
原本還在混沌當中的吳炳,立刻醒了過來,他用衣袖捋了捋自己嘴角的口水,瞪着通紅的雙眼,嘶啞着聲音說道:“終於找到了。”
葉初涼原本聽捕快這麼說,心裏也不免咯噔了一下,但是看到捕快手中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譏笑道:“這古董不會是可以摺疊了放進口袋的吧?”
捕快上前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血紅色的小東西,然後諂媚地遞給吳炳,“大人,您看。”
原本還一聲不吭的司空彧此時像是發了瘋,他重重地推開身邊的捕快,身體像是最後十米衝刺的樣子,急速向吳炳跑去,
捕快的動作更快,就連押着葉初涼的捕快也快速上前攔住了司空彧。
“那是我的,那是我爹留給我的,你們憑什麼搶走?”司空彧的身體被兩名捕快左右拉扯着,根本不能近吳炳半步。
“哼,你爹留給你的,笑話,這是我們馬家的東西,你憑什麼說是你爹留給你的。”盧賈氏慢悠悠地上前,輕哼一聲,然後直勾勾地看着吳炳。
吳炳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將血紅色的小核桃遞給盧賈氏說道:“馬家遺失的贓物已經找到,本就該物歸原主的。”
盧賈氏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瞥了一眼小核桃,毫不在意地說道:“算了,還有三件沒找到呢,就先放在衙門,等全都找到之後,大人再物歸原主也不遲呀。”
“是是是……”吳炳點頭哈腰。
葉初涼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眼裏的貪婪和慾望,彷彿這小核桃是他夢寐以求許久,終於能如願以償一般。
“那明明就是我們司空家的東西,你們憑什麼睜着眼睛說瞎話,又憑什麼將我司空家的東西佔爲己有?我要去告你們。”司空彧的聲音此起彼伏,他的樣子也是之前葉初涼從未見過的,這一刻她要收回之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百無一用是書生……
“你們放開我,我要跟馬家的人好好理論理論,快點放開我。”司空彧憤怒地掙扎着,他的眼睛通紅,就像是已經發怒的一頭野獸。
吳炳重重地敲了一下驚堂木,然後怒吼道:“身爲竊賊竟然想反咬一口。今天時間已晚,明日你們若是說出藏贓物之處還自罷了,若是巧言令色,隱瞞欺詐,那本官的沙威棒是定打不饒的。”
“退堂……”吳炳說完鬼鬼祟祟地從衣袖中掏出小核桃,眼神中閃着貪婪的慾望,彎腰一個閃身進了後堂。
……
葉初涼與司空彧關在相對的兩間牢房中,溼冷的地面,潮溼的枯草,空氣中一股發黴和令人作嘔的氣息,讓葉初涼深深地體會到古代犯人的艱難之處。
看着無從下腳的牢房,不要說坐下或者躺着了,就連站着都成問題。
牢頭兒將他們關進牢房之後叮囑幾聲,便打着哈欠轉身離開了。
透過牢房中的窗戶,外面已經隱隱呈現出天明之色。
葉初涼強忍着作嘔的感覺,依靠着牢房的木柵欄半蹲着,她透過木柵欄看着司空彧那沮喪的臉龐,忍不住問道:“他們爲什麼要針對你呀?難道你真的偷了……”
“我沒有,我沒有偷東西,明明就是他們覬覦我的千年核桃,所以纔會如此設計陷害我的。”司空彧不等葉初涼說完便急切地說道。
“既然我們現在已經同病相連了,難道你不應該將事情的原委與我說清楚嗎?”葉初涼緊接着問道。
司空彧有些爲難,不過很快就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點頭道:“我是縣令吳炳夫人的遠方侄子,我父親年輕時也是爲官的,可是家道中落,加之天災年年,家人都相繼去世,不得已我纔來投靠他,沒想到他夫人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司空彧的眼神有些暗淡,“我早年一直有讀書,也曾考中過秀才,可是家道中落之後,我只得放棄了舉人之路。我尋思着他縣衙裏也是需要主簿的,所以便想着留在此地安度餘生,沒想到……”
司空彧的眼神突然紅了,他的眼角還閃着若隱若現的淚花。
“沒想到被他看見了父親留給我的血色核桃,他立刻就表現出了貪慾,用了很多法子想要將我的核桃騙過去,可是都沒有得逞。”司空彧抓着木柵欄一臉驚訝地看着葉初涼,“我原以爲他就此放棄了,沒想到在與他一同拜訪過盧府之後,他們便誣陷我偷竊盧府的古董,並以此爲理由追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