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她問道。
她可不認爲這是石頭自己抓來的。自家兒子這回來之後一直都沒出門呢,哪裏都沒有去,哪裏有機會抓到這麼一隻兔子來?
尤其是這兔子都已經收拾乾淨了。
眨個眼睛的功夫,他能抓得到兔子?
他上山那會兒,一天才弄到那麼一隻瘦小的兔子。像這麼大一隻,她也是好久都沒見到過了。更不可能是他弄到的。
“這是曲小姐從山上抓來的,想請您給做個紅燒兔子。”
這話剛落,便見曲陶從外面走了進來。
“婆婆。”曲陶笑眯眯的喊道。
“哎,曲小姐,你怎麼進來了?這裏煙大,你且出去歇會兒,我一會兒就將這兔子給燒好。”譚氏說道。
這竈房哪裏適合她那麼一個小姑娘啊?
不說別人怎麼想,要她家有這麼一個小姑娘,那是捨不得讓她進竈房的。
“我還想着從婆婆您這學上兩招呢,”曲陶笑着說道:“婆婆您做的那紅燒兔子真是太好吃了,我還想着,想要跟婆婆您學上幾招。婆婆,行不行啊?”
她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向譚氏。
譚氏原本還想要跟她說,若是想要喫,直接拿到他們家來,她給收拾了就成。
可瞧着曲陶那眼神,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想想也對,這學到手裏,那是什麼時候想吃了,就自己做。
要她給做的話,等到曲小姐往後不待在仙人村了呢?
那想要喫,怎麼辦?
難不成,還讓人家大老遠回到仙人村嗎?
再者,她這年紀也不小了,等她眼睛閉上了,曲小姐想喫那找誰去呢?
總的說來,這手藝啊,還是得自己學!
這麼一想,譚氏也就不再說出讓曲陶出去的話了,反而道:“好,那你瞧着,婆婆給你露一手。”
照着譚氏平常的速度,放那些個東西,也就是三兩下就給弄了。
有曲陶在,她怕曲陶記不清她放了些什麼,都是早早的將那些東西放到竈臺上。再一個個的給曲陶講清楚,那是要放多少。才讓站在一旁的石頭生火。
曲陶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那兔肉漸漸變了顏色,透出一股香來。
不由嚥了咽口水。
真香。
譚氏笑笑,用鍋鏟撈起一塊腿肉遞了過去,“嚐嚐。”
“小心燙。”
曲陶小心接過兔肉,吹了吹,才輕輕咬下一口,頓時眯起了眼睛。
這真好喫啊。
就是,這肉似乎是比之前的那些差了點什麼。
譚氏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呢,瞧着她那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曲陶略一踟躇,道:“這次的紅燒兔肉,似乎和之前有點兒差別。”
少了點鮮味。
譚氏聽她這說,頓時笑了。“那是當然,這裏面啊,還差點東西呢!自然,味道是比不上了。”
說完,她抱來一個陶罐。
“瞧瞧。”
聞聲,曲陶探過頭去,只見那陶罐裏黑黝黝一片的水,一股酸味直衝鼻子。
“對,”譚氏點頭,“這可是我自己做的醋,比外面那些賣的醋味道都要好。”
話語裏,滿是自豪。
“像這紅燒兔子,要來上一點兒,那味道可就不一樣了。”說着話,譚氏用勺子在陶罐裏輕輕那麼一勾,曲陶便見得那勺子勾起一點醋來,然後那點醋便被撒進了鍋中。
升騰的水汽頓時帶着那酸味衝進了鼻中。
譚氏又翻炒了幾下,一股鮮香從中飄散出來。
特別勾人。
“你再嚐嚐?”譚氏又從鍋中撈起一塊肉來。
曲陶拿起輕咬一口,一雙眼睛頓時就亮了。
就是這個味兒!
鮮美!
還有一絲絲的甜味。
與兔肉本身的甜味加起來,更是有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好喫!”
譚氏頓時笑得更大聲了。笑完了,她又道:“這醋啊,那就是提個鮮。這兔肉要是不加上這麼一點,內裏的鮮就不會出來。可這啊,也不能太多了。就只那麼一點點就行。這要是放得多了,那可就是敗味兒。不說進了嘴之後,喫着有股子酸。就是隻聞着,都會叫人覺得有股子餿味。最是敗人胃口。”
曲陶點點頭,誰都不喜歡那餿掉了的東西。
有條件,誰不喫好喫的?
“所以你要是做啊,沒個經驗的時候,放這醋的時候,一定要少。寧可味道不如那麼鮮美,也不能加多了。”
加少和加多也就兩個區別,一個是不那麼鮮,一個確實聞着就不想喫。
一點好喫和一點不好喫,那自然是選前者。
這也是譚氏幾十年的經驗了,曲陶自然是認真聽着,老實的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當然,這也是必須記住。不然,一想到那餿味,她就覺得倒胃口。
“好了,起鍋。”譚氏道。
動作乾淨利落,將那鍋中的兔子全都鏟到了碗中。
曲陶一看,忙道:“婆婆,再拿個碗裝吧。”
“哪裏還用再拿一個?就我們這大碗裝得下呢,喏,你瞧瞧,這湯汁可都裝得好好的,就這麼端回去,也不會撒的。”
“這兔子雖說是我拿來的,可是石頭叔給做的,又是您給燒的,這油鹽什麼的,都是用您家的。哪能就這麼讓我給端回去了?再者,我一個小姑娘,哪裏能夠喫下這麼多?”曲陶拒絕道。
“要是喫不完,那回頭給拿過來,我給你拿籃子放井裏涼涼,晚上還能喫。”人家這麼一個小姑娘,他們家也不能佔便宜不是。
“婆婆,您要這樣啊,往後我都不敢上門請您教我做那些個喫食了。”曲陶蹙眉說道:“就我這手藝,怕是做出來的東西,豬也不肯喫罷?”
譚氏哭笑不得,這才取了一碗來,將那碗兔肉分了些出來。
曲陶瞧着那剛能夠蓋過碗底的兔肉,又拿着鍋鏟給扒拉了半碗進去。
這下好了,一家一半。
就算是和村長商議了許久,胡大夫也沒得出個結果來。
從始至終,他們都是聽從曲陶的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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