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界直播 >第二十八章 又見血煞
    記憶中的人,陸陸續續都回到了福利院,這個院子一下子熱鬧起來。

    尤其是孩子們,幾乎每個人過來,多多少少都會帶一些零食、衣服、娃娃等小禮物,如陳佳明或者黃瑩這樣覺得麻煩的,就索性包了紅包,一個個給過去,哪怕是聽一聲“叔叔、阿姨新年快樂”,也覺得非常高興。

    我和陳佳明幫忙佈置食堂。

    福利院聘請了周邊小區的一個退休大爺掌勺,做飯給孩子們喫,可人太多了,他也忙不過來,於是很多人都圍在食堂裏幫忙。

    “喲?陳佳明?”一個瘦瘦的長髮女孩子走了過來,看見陳佳明眼前一亮:“還記得我嗎?我是陸芙蓉啊!”

    陳佳明很是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孩,纔想起了什麼似的:“哦,是你鼻涕蟲啊!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漂亮了!”

    “討厭,鼻涕蟲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都快大學畢業了!”陸芙蓉嬌嗔一聲,隨即道:“看你西裝筆挺,是在什麼公司做管理層吧?”

    “算不上管理層,就是帶一帶一個團隊。你呢?畢業後打算做什麼?”

    “這不正說呢麼?當年可是看了你的榜樣,學了和你一樣的設計專業。”陸芙蓉笑着說:“我正愁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工作呢,怎麼樣,要不去你那兒做幾年啊?”

    “那感情好啊,隨時歡迎!”於是,陳佳明就遞給了陸芙蓉一張自己的名片。

    陸芙蓉達到了目的,喜滋滋地收下名片,轉頭看見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身材,是白嫮吧?”

    “喊姐姐。”我看了她一眼。陸芙蓉比我要小一歲,她才大學畢業,我卻已經有了六年的工作經驗,呵,這就是人生。

    “胖姐。”陸芙蓉齜牙笑了起來:“你還是這麼不客氣啊,真不知道陳佳明喜歡你什麼,整天跟在你屁股後面。”

    我笑了笑。

    陳佳明是喜歡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因爲他也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陳佳明一向性格比較軟,什麼人和他說什麼事,他都沒有辦法拒絕。所以啊,以前的男孩子們總是讓他洗衣服,讓他掃廁所,讓他端飯送菜,而一切禍事的鍋也都甩給了他。

    終於有一次,陳佳明抱來一隻小狗,以洪奎爲首的男孩子們拿着棍子打狗,就在那操場上,滿院子都聽得到狗的慘叫。陳佳明第一次對洪奎說不,然後他就被打得很慘,那時候,我十四歲吧?我從食堂裏偷來一把菜刀,狠狠砍在洪奎的手臂上,又打了一次羣架,這才停息。

    狗的命保住了,被陳佳明哭着送到了街邊。陳佳明的命也保住了,就是傷得不像人樣。我的命也保住了,因爲我夠狠。

    從那以後,陳佳明就唯我馬首是瞻,有了這第一個跟隨着,有過第一次反抗,之後的形式才漸漸好了起來。

    陳佳明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搖頭不語。

    我也一笑了之,陸芙蓉是後來來的,來的時候就已經十四歲了,在那件事一年以後,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切!”陸芙蓉看我們都不理她,她就只好去和別的人一起幫忙做飯。

    陳佳明回頭看着廚房裏忙活了五六人,問我說:“你怎麼看?”

    “現在還看不出來,晚點吧。”我說。

    經過衆人的忙活,將近十一點半的時候,飯菜終於準備齊全,該來的人也來的差不多了,沒來的人也都給關係好的人打了招呼,讓他們幫忙告假,唯獨一個人——洪奎。

    洪奎是等到下午一點多才過來的,那時候已經有好些人回去,院子裏留下的都是對這裏感情比較深的人。

    下午陽光不錯,我們給孫院長搬了一把椅子在走廊上,然後搬了幾個凳子擺上水果、糕點和瓜子,大家有的沒的都聊着天。

    “喲,大夥兒都在啊,我應酬着走不開,來晚了啊!”

    洪奎扯着嗓子就入了門來,他一身黑夾克,手中拿着一個大大的古馳錢包,金戒指和金手錶在陽光下閃瞎了人的眼。一條狗鏈也似的金項鍊晃晃悠悠在胸口掛着,他肥胖的樣子,活像是一直喫多了的八哥。抱歉,侮辱八哥了。

    我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眼神就再也挪不開了——洪奎的臉上有淡淡的血色繚繞,是血煞!

    他身上的血煞比胡德鎮身上的要濃郁得多,但卻還比不上胡德鎮的新娘。不過就算是這樣,這樣的血煞,也絕對會禍及旁人!

    而且我看着看着,隱約覺得又有哪裏不大對,洪奎身上的血煞濃郁不假,可是卻浮於表面,根本沒有侵害到他自己的樣子。

    果然,下一刻美人就在我耳邊說:“有人給了他抵禦血煞的東西,應該是隻想讓他成爲傳播源。”

    “可惡!”我緊緊得捏着拳頭,掌心裏是一層因爲激動而冒出的汗。

    陳佳明察覺到我神色異常,問我道:“你怎麼了?”

    我冷冷道:“不必查了,就是他。”

    “啊?你怎麼知道?”陳佳明有些奇怪,看了兩眼洪奎,可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暴發戶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奇特。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在給孫院長查看傷勢的時候就看見她手臂上有幾道兩指寬的痕跡,我一直想不通那是什麼,直到我看見洪奎腰間的皮帶,皮帶上有一個水晶虎頭,那是古馳的特色款,孫院長的傷口上就有水晶虎頭的半邊痕跡。

    所以,只有他!

    “恩?”洪奎感受到異樣的目光,轉過頭來看到了我和陳佳明,隨即勾起邪笑,就走了過來:“我道是誰,這不是咱們福利院的大姐大白嫮嗎?”

    “很久不見啊,洪奎。”我淡淡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還以爲你減肥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麼胖,看來當年還給你留了一個饅頭喫,是我的不對。”洪奎冷笑着,說。他從錢包裏掏出一根雪茄,點燃後朝着我的面上吐了一口菸圈:“看起來混得還是不怎麼地呀?要不你跪下給我磕幾個頭,我賞你口飯喫?”

    當年,我的腿被他打斷,孫院長心疼得要命,每天私下裏花錢給我買五塊錢的排骨,燉成補湯。她一直說,是她沒有看好我,所以才讓我摔下了樓梯,是她沒有照顧好我,我知道不是。

    洪奎卻每次都自告奮勇給我端了湯來,他和孫院長說,是他不好喊我去收襪子,他也覺得很對不起我,想彌補一下,一直照顧到我腿好,孫院長當然願意啊,這是促進小朋友朋友感情的事情,她怎麼會拒絕?

    於是,那些骨頭湯都進了他的肚子,每天只給我喫一個饅頭,見到沒人的時候,他還會一屁股坐在我的斷腿上,聽着我的慘叫笑得樂開了花。

    就這樣,我吃了整整大半年的饅頭,可氣的是,我不但沒有瘦,還胖了,所以孫院長一點也不懷疑,只是覺得我的腿傷太久太久了。久到最後,她也逐漸習慣,不再上心了。

    “是啊,拜你所賜。”我輕輕一笑,攏了被風吹亂的髮絲。

    他哼笑一聲,從我身邊走過,然後去和孫院長說話。

    “院長,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這可是金戒指!”洪奎半蹲在孫院長的身前,從錢包裏掏出一個純金的戒指來,就要給孫院長帶上。

    孫院長的手被他一拉,頓時渾身一抖,眼神裏透露出抗拒和畏懼來。但是洪奎趁着別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立即不在掙扎,只是神色木然的接受洪奎的戒指。

    陳佳明碰了碰我的肩膀,說:“現在我相信是他了,孫院長明明很怕他。”

    “可是他佯裝的很好啊。”我冷笑着,說。

    果然,旁邊的很多人都開始誇讚起洪奎來,說他如何如何的孝順,長大了也不忘孫院長的養育之恩。

    “孫院長這些年對我們的養育之恩,我們本來就應該涌泉相報。以前孫院長最喜歡我了,總是拿糖糕給我喫,現在她老了,我也要爲她養老,不然良心怎麼過得去啊。”

    洪奎這話,聽得我現在就想上去給他兩耳光,但還是忍住衝動,沒有過去。

    好,演吧!

    這場“孝子”的戲份,一直演到下午三點多,大多數人才都離開。畢竟要再準備一場晚飯的話,又要喫掉福利院的大多數飯餐。

    我、陳佳明和黃瑩三個人,在福利院的門口分別站着,相互沒有什麼話,只是都看到彼此的眼神裏的一致性。

    黃瑩知道,顯然是陳佳明和她說的,我把皮帶的推理告知了陳佳明,這就是實質性的證據。

    不一會兒,洪奎一邊哼着歌,一邊從福利院的門口走了出來,看到我們三個,很是一愣:“你們還沒走呢?”

    “等你啊!”我說着,隨即看向他的錢包,此時他的錢包已經鼓鼓囊囊,比來的時候還要膨脹不知道多少。“你打孫院長的時候,有過一絲猶豫嗎?”

    洪奎一愣,隨即走到了一輛保時捷旁,打開了車門將錢包丟進了車裏,然後轉身,叉着腰看着我們:“合着你們都知道了?行,知道了就知道吧,我也無所謂。”

    看着他隨便的樣子,我心裏恨得直癢癢,咬牙切齒再問了一遍:“我再問你一遍,你打她的時候,有沒有過一點點的猶豫?”

    “打人就是要打得狠,猶豫就索性不打了……”

    “啪!”

    他話語未盡,我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

    “好!你說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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