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地痛苦呻吟的柳寂,陸東南吹了一聲口哨,而後化身雷霆,快速離去。
他從一開始就放棄抵抗,出於兩點,第一是爲了讓老六等人安全離去,如果柳寂沒能得到雷法,定會遷怒於老六等人,這第二點,就是讓自己可能的適應雷法,他雖然對修煉之法一竅不通,但憑藉之前的運用,陸東南相信他一定還能開發出雷法的更多價值。
果不其然,在暗自摸索之下,陸東南能勉強凝聚出一道雷鞭,而且威力不俗。
柳寂躺在地上翻滾,雙眼滲出血絲,他在青冥州出名已久,就連強者如雲的太初宮他都不曾放在眼裏,可今天卻栽在一個剛經歷天醒的小子手中。
他現在恨不得將陸東南挫骨揚灰,食肉寢皮方能解恨。
“小雜碎,拿命來。”
柳寂怒不可遏,如同地底岩漿噴薄而出,完全不顧下體傳來的劇痛,拎起長戟,就向陸東南殺去。
“媽的,這樣都還追。”
聽到後方傳來的破空聲,陸東南不禁開口罵道,柳寂雖然受到重創,可境界上的差距難以彌補,陸東南只有依靠這詭祕的雷法,可柳寂完全爆發來,這雷法似乎也就杯水車薪,起不了多大的用。
“碎山拳。”
柳寂緊跟在陸東南之後,而後雙手捏了一道靈印,陡然間,柳寂雙手靈力翻涌,如同大江之水奔流入海,勢不可擋。
“去死吧。”
柳寂雙拳不顧一切地轟向陸東南,而一直全速奔逃的陸東南只覺得後背發涼,如同山嶽壓來,讓人連呼吸都困難萬分。
來不及多想,陸東南身上的玄色雷霆光芒四射,試圖去抵擋這從天而來的山嶽。
“轟。”
山川震動,碎石橫飛,柳寂眼前,灰塵滿天,只剩一片廢墟。
“這一拳,就連掌氣境的強者都不敢接下。”
柳寂停下身形,得意道,碎山拳,可裂地開山,尋常靈脩,觸之即死,在柳寂眼裏,陸東南恐怕來不及抵抗就化爲了齏粉了。
可是,一炷香之後,柳寂還是沒有看到陸東南屍首,頓了一下,柳寂心叫不好,他對自己這一拳極爲自信,就算是周清等人,喫上他一拳不死也要重傷,陸東南更不必說。
可接近一炷香的時間,他還是沒有看到陸東南的屍首,聯想到陸東南身上的詭異雷法。柳寂才後知後覺——陸東南不僅接下了自己一拳,而且還成功地逃走了。
正如柳寂猜測一樣,陸東南接下了他的碎山拳,可現在他肋骨盡斷,嘴裏不斷的吐着鮮血,縱然有紅色雷霆不斷地修補着他的內傷,可陸東南還是汗如雨下,意識逐漸模糊。
“難道,我這次就要葬身於此了嗎?”
陸東南越走越慢,每挪動一次,他的肋骨便會傳出“咔咔”聲,顯然是因爲陸東南的不斷運動而發生錯位,這其中的痛苦,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好好的活着不好嗎?與世無爭,自由自在。”
“爲什麼?爲什麼要有戰爭,爲什麼要有壓迫,爲什麼,弱者就沒有生存的權利。”
不知不覺,陸東南已經來到一處懸崖邊上,此時的他,雙眼已經模糊,鮮血染紅了衣袍,嘴巴里,不斷的重複着‘爲什麼’。
陸東南站在懸崖邊上,崖壁吹來習習晚風,讓他從未覺得如此歉意。
陸東南現在多想在此坐下來,和老五他們烤着剛獵殺來的獵物,喝着一碗品質不能再低的烈酒,再小聲交談着村裏哪家姑娘長得最爲水靈。
“小雜碎,無路可逃了吧。”
柳寂尋着血跡找來,果然如他所料,受了他的碎山拳,不死也要重傷,陸東南肯定逃不了多遠。
“不逃了,小爺要去過我的逍遙日子去了,懶得和你們糾纏。”
陸東南迴過頭,看了一眼柳寂,眼裏沒有怨恨,沒有不甘,那雙烏黑的眸子中,彷彿真的看到了他所說的自在日子。
“哈哈哈,柳寂小兒,爺爺去也。”
陸東南仰天長笑,而後,陸東南輕輕跌下崖壁,彷彿世間浮沉一樣,重新歸於泥土。
而柳寂,在此時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是弱者,我又何嘗不是。”
良久,柳寂在崖壁上柳、留下一罈烈酒,而後索然離去。
太初宮,位於青冥州西南部,傳聞此宮在青冥州已經開宗千載,其中強者如雲,數不勝數,其深厚底蘊,就連南玄帝國等一流帝國都遠遠不及。
太初宮實力雖然大不如前,可現在依然穩居青冥州第一大宗的位置,悍然不動。
“師尊,弟子無能,路上遇到柳寂。”
三日後,周清兩人回到太初宮,在他們面前,一位白髮老者盤腿閉目靜修,老者雖然頭髮花白,皮膚乾枯,可他氣息散而不亂,呼吸間,如同雷車滾過,讓人望而生畏,絕不敢有半點不敬。
“依你三個的修爲,抵擋那柳寂想來不成問題,而且維兒的那柄天血劍,在掌氣級靈寶中算是上品了。”
白髮老者如同一口古鐘,古井無波,平靜道。
“師尊所料不差,只是中途殺出一個山野小子,帶着一羣低賤村民來哄搶糧食。”
“爲保此次歷練完美結束,我讓李師弟去解決那羣賤民,想不到那山野小子竟是個天醒之人,而且身懷三色雷霆,威力駭人,李師弟不敵那小子,被殺了。”
“三色雷霆?去,把那小子帶來見我。”
“還有,你帶幾個師弟,把那羣賤民解決了吧,我太初宮威嚴,不是誰都敢觸碰的。”
白髮老者終於睜開了眼睛,淡淡道。
“弟子謹遵師尊法旨。”
周清兩人立刻跪伏在地,恭敬道。
陸東南不知道他已經死去了多久,他只覺得,他一直下墜,彷彿是要墜入地獄,可又遲遲不見地獄盡頭。
“原來有七星雷護體,不然早就完蛋了。”
陸東南好似聽到有一道聲音在自己腦海中響起,可又飄忽不定,讓人難以覺察真假。
“沒死透?怎麼還有聲音?”
陸東南潛意識道。
“是沒有死透,不過也快了。”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又在陸東南腦海中響起,這次陸東南確信這不是夢,真真切切有一道聲音在他腦海中出現。
陸東南喫力的睜開眼睛,眼前一幕,讓他差點又死了過去。
“小子,很喫驚嗎?”
陸東南面前,一具白骨單手杵着沒有皮肉的頭顱,似乎是盤着腿坐在陸東南面前,而讓陸東南震驚的是,聲音似乎是從白骨身上傳來。
“前輩,是你嗎?”
陸東南小聲問道,這裏有白骨他不意外,意外的是白骨會說話,這要是放在他們村,準是鬧鬼了。
“是,又不是。”
蒼老的聲音再次在陸東南的腦海中響起。
“本聖被困此地已不知多少歲月了,縱然是擁有聖體,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化作了白骨,現在本聖是在用靈魂和你交流。”
蒼老聲音彷彿來自數萬年前,古樸而悠久。
“我草,活見鬼了。”
陸東南震驚道,他沒有在乎蒼老聲音所說好話,總之,最近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唉,七星雷到底選了個什麼玩意兒。”
蒼老聲音明顯嘆息了一聲,而後有些無奈道:“小子,你聽好咯,本聖要送你一場造化,你可要。”
“不要,小爺因爲這破雷差點被弄死,希望老神仙開恩,送小子出去,以後我天天爲神仙燒香跪拜。”
陸東南果斷道,現在他們有了糧食,有了種子,他還真想回去種地了。
“那你就在這裏等着化成枯骨吧,正好,老夫也有個伴。”
之後,蒼老聲音再也沒有響起,而陸東南也徹底傻眼了,怎麼說沒就沒了,而且這裏好像是一處密閉的山洞,陸東南花費了半天功夫,也沒有找到出口。
“老神仙,剛纔晚輩無知,望老神仙賜我一場造化。”
“可以,跪下來磕三個響頭。”
聲音剛落,陸東南果然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而且都是擲地有聲。
“好,老夫賜你玄明氣,可修玄明聖體,參化天地。”
此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洞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