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
碎空城。。。
陳九撐開眼,只覺得像是做了好長的一場夢,飄飄蕩蕩,心神不寧。
“我這是在哪兒。。。”
望向窗外,垂天的是一片今紅色的雲彩,竟是觸手可及。。。
“這風。。。”
陳九伸出手,喃喃自語道。
這風不似長天城那柔和的風,而是急風,卻也不快,吹過他那披散的頭髮,帶起他的衣裳,撲面的是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愛死這風了啊。。。”
陳九坐在窗沿,翹起二郎腿,只覺得無比親切:
“我就這麼回來了。。。”
碎空絕境,凌天之巔。俯瞰而下,再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這飄渺大地的朦朧美感。一輪大日傾頹,三兩黑點杳杳,遠在天邊,幾度是鴻雁。
陳九嘗試着運轉帝氣,發覺禁制都已經解除了。
“這好像是我從前的居所。。。”
這座大宅子空空蕩蕩,陳九於是沐浴更衣,決定出門去找東西喫。
院子裏亂草瘋長,一看就是經年荒蕪了,陳九行至一座亭子,忽見一人正望着夕陽兀自嘆息,杯中幾點殘酒,俏臉上一抹緋紅。
“羽榣姐姐。。。”
陳九遠遠地站着,欲言又止。那人冰藍色的長髮略有編扎,前額鑲嵌着一顆菱形寶石。睫毛很長,望穿秋水的是她的眼眸。霓裳羽衣,衣帶飛揚,潔白如雪。風起時,飛煙一抹,乘化仙塵。長長的裙襬垂在地上,綾羅扇面,冉冉纖手生花。
“還給你吧。”
羽榣徐徐走來,拉過陳九的手,放上人屠刀:
“你還跑嗎。。。”
“不跑了。”
陳九道是,這是真心話。
“那婚你結不結”
羽榣的聲音清脆,又很平淡,分明是問句,卻像是陳述句。
“不結。”
陳九道,深深低下了頭。
“那你不結又不跑嗎。”
羽榣問道,稍微擡高了語調。
陳九無言。
“唉。。。”
羽榣嘆息道,搖了搖頭。忽而摸了摸陳九那纏着的雙眼:
“怎麼瞎了。。。許長風欺負你了?”
“沒。。。”
陳九無言,望着羽榣離去的背影,竟是重重跪下了:
“羽榣姐姐。我錯了!”
“我,縉之。再也,不,敢,了!”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
“羽縉之,記住了,你再跑,姐姐我打斷你的腿。”
羽榣說道,身形徐徐消融在如火燒似的斜陽中。
跪着的他,忽然決定,再也不用陳九這個化名字了。
現在,他是陳縉之,或是說,羽縉之。
曾在碎空宗生活了兩年,在他心裏,這裏是家。
八日後。。。
碎空城內的一座囚室中。。。
宋謙完全摸不着頭腦。那日,他見墨瞳大人遲遲未歸,於是一直在清心居修煉。直到八天後,一夥長着翅膀蒙面人闖了進去,四處翻找。他奮力抵抗,卻是撐不過三回合。爲首的蒙面人將他打暈了,帶到這個昏暗的地方。
“小兄弟,你是幹了啥被關進來?還有你知道不,這是什麼地方?”
宋謙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呢,大哥。”
小攸原本正打坐着,見宋謙與他說話,於是停下了:
“我走在路上,被人打暈了抓來的。”
“巧了,我也差不多。”
宋謙有些鬱悶道,隨後伸出手:
“宋謙。”
“大哥你叫我小攸就好。”
小攸與之握手,道。
與此同時。。。
山林中。。。
“小九。你折騰了這幾年,就弄了這些破爛玩意兒啊。”
羽榣坐在一塊青石上,輕蔑地彈了彈她那無暇如玉的手指,勾起一道道柔和的白色帝氣,將陳縉之這些年所收藏的各種武器一件件地提起來看:
“羽伐去了一趟清心居,就找到了這些。還帶回來兩個人呢。”
不過陳縉之似乎沒有在聽她說話,有些突兀地問道:
“羽榣姐姐。真的要在這關一個月禁閉嗎?”
“呵呵。叛逃可是重罪呢。”
羽榣輕輕梳理着她垂下的髮絲,淡淡的冰藍色,宛若仙子:
“蕁兒雖然不見你,可如果不是蕁兒給你求情,那些長老可要把你斷手斷腳的呢。你當初那麼對她,真是讓人傷心呀。”
“我。。。我錯了。。。”
陳縉之一時語塞,想起那個叫作羽蕁的少女,他悔恨不已。
“你先呆一個月。要乖哦。”
羽榣站起身,拍了拍陳縉之的頭,欲起身離去:
“那兩個人我會幫你安排好的。”
“羽榣姐姐,這個給你。”
陳縉之忽然喊道。從精神識海中取出一疊儲存並蒂冰蓮的封石,向她拋去。跟女人打交道,自然要投其所好嘛,嘿嘿:
“仙姿永駐哦。”
“這麼多?”
羽榣回頭接住,陳縉之又是跑來一疊:
“這是蕁兒的。能替我向她道歉嗎,唉。”
“好吧。”
羽榣淡笑着:
“有心了。”
三日後。。。
小攸和宋謙皆是餓得皮包骨頭了,這麼多天來,這牢房外分明是有人的,卻沒有人理會他們。這牢房內也有結界,他們只能修煉,卻無法運功。
“墨瞳大人知道我們被關在這鬼地方嗎?”
宋謙有氣無力地問道,這幾天來,他們互相得知了對方的身份。
“宋大哥,咱還是考慮點現實的。能從這跑掉嗎?”
小攸躺在地上的茅草堆裏,四肢張開呈一個“大”字,也是有氣無力。
“呃,被關在這這麼久,我其實知道我們大概在哪裏。”
宋謙故作高深道:
“你發現沒有?這裏的帝氣很稀薄。按道理說,帝氣是天地能量,越貼近大地,則帝氣越濃厚。而這裏的帝氣相較於長天城,少了至少三成。所以我們可以斷定,這裏地勢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