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說沒有過目不忘那樣逆天的本事,記憶力卻也極好,見過的人都會記得,卻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聲音覺得熟悉,人卻沒見過,對她更加好奇。
有心想要問話,可陸雲瑤卻擺明不想與他多說,公事公辦地將他帶到地方。
“世子殿下,到了。”
陸雲瑤推開一間房間的門,做了請的姿勢。
“此處乃是專門爲貴人準備的客房,衣櫃中有爲貴人準備的新衣,應該有與世子殿下身形相近的衣裳。”
墨長決走進去看了看,確實是爲貴客準備的房間,很是雅緻。
陸雲瑤人帶到了,便想要替墨長決關上房門。
“等等。”墨長決道。
陸雲瑤的動作頓住,疑惑看向他,口中客氣地問道:“世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她的腳還邁在門檻外面,時刻準備離開。
墨長決看見她那副想要逃離的模樣,心中就莫名感到不爽。
“你留下,替我更衣。”
說完張開雙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陸雲瑤卻差點一個趔趄,摔到地上。
這位世子是哪裏來的底氣,讓她伺候更衣啊?
她又不是平西侯府的人!
“世子殿下說笑了。”
陸雲瑤道,“您身邊不是有小廝隨侍麼,怎能用得着雲瑤,且雲瑤是牙行中身家清白的姑娘,進了您的房間,終究說不清楚的,爲了您的名聲着想,還是讓您的小廝服侍吧。”
墨長決黑眸悠悠看向她,“你是爲了我的名聲着想,還是爲了你自己的清白?”
陸雲瑤笑容不變,“自然是爲了您的名聲。”
墨長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知道信沒信,不過這與陸雲瑤也沒關係。
她雖在牙行中,可也聽說過這位平西侯世子的紈絝名聲。
以前只是不學無術,架鷹遛鳥,最近開了竅,竟還對煙花之地流連忘返了。
她知道自己容貌招搖,所以更要避嫌謹慎。
雖然出了落水的意外,可陸雲瑤還是記着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侯夫人親自過來挑選下人,雖然要求容貌妍麗,但這樣人家的貴夫人,大多都喜歡老實巴交,知道分寸的下人。
她若與侯夫人的兒子扯上關係,侯夫人不討厭她就算了,哪還能將她選進侯府。
當然,像蔣珮兒一樣,從世子這邊入手也是個辦法,陸雲瑤也能理解。
畢竟只伺候一個人,比在秦興樓要好不知道多少了。
這樣的機會,就算是陸雲瑤也十分心動。
只是這世子殿下雖身份尊貴,名聲卻不怎麼好,又喜歡流連煙花之地。
要是滿嘴花言巧語,答應了她之後,轉頭又不管她了該如何是好。
到時候陸雲瑤沒了清白,還得進秦興樓。
徐媽媽私底下問過她,還想着將她的處子之身賣出個好價錢。
若是知道她不是處子了,不知道還得怎麼作弄她。
爲了將來考慮,陸雲瑤當然要與世子保持距離。
可她這麼想,墨長決卻不會這麼想。
“進來。”墨長決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的聲音中含着一絲壓迫。
陸雲瑤想要走,卻無法拒絕,只能硬着頭皮道:“世子殿下,雲瑤還是將您的小廝叫進來伺候您吧。”
“青雲從不伺候我更衣。”
墨長決見她還不進來,不耐煩道:“還是說你想進秦興樓?”
陸雲瑤驚訝,世子殿下怎會知道她會去秦興樓?
是了,張婆子想要兩邊不得罪,應該會把她們已經被賣給秦興樓的事情告訴侯夫人。
侯夫人不將秦興樓當回事,張婆子這才能將她們帶過去見人。
世子殿下從侯夫人那裏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的。
“聽說你們已經被秦興樓買下了?”
墨長決看似隨意地向她吐露了一個事實,“你可能不知道,喬氏今日過來,便是爲我挑選幾個伺候的奴婢,我的意見,喬氏自然會聽。”
剩下的話不用說,陸雲瑤也明白了。
若是墨長決表示不想要她,侯夫人也絕對不會選她。
陸雲瑤還在門外的腳頓時就邁了進來,滿面笑容道:“世子殿下不必多說,雲瑤自然願意爲世子殿下效勞。”
她竟然還不知道,原來侯夫人是爲了世子挑選奴婢,怪不得要選顏色好的呢。
恐怕就是爲了讓世子收心,別總是去外面拈花惹草。
陸雲瑤這才明白了侯夫人的心思,只是奇怪,世子爲何之前在侯夫人面前恭敬地稱呼她爲母親,私下卻又直呼喬氏。
作爲兒子,這其實是非常不敬的行爲。
只是她身份低微,不便多問。
更何況,此時她還要討好世子呢,怎能不長眼地當面問這種問題。
說沒學過伺候人是真的,但也不是沒伺候過。
在牙行裏大部分時間是學習才藝,但陸雲瑤也伺候過張婆子,基本的要領還是會的。
她從櫃子裏找了一套黑色的錦衣出來,在牀上攤開,便轉身爲墨長決寬衣。
不過她顯然高估了自己。
給婆婆更衣,與給一個男子更衣,感覺當然不一樣。
墨長決身形比婆婆高大,此時張開雙手,隨意站在她身前,便給她不少壓迫感。
墨長決垂眸,一直看着她。
她壓力更大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處放。
她哪有給陌生男子寬衣的經驗,離他這麼近,他身上的水汽帶着絲絲清涼,卻掩蓋不了她的耳垂漸漸紅欲滴血。
纖細的手指有些笨拙地解着墨長決的腰帶,只恨這腰帶系法如此複雜,解了許久也解不開。
急得陸雲瑤幾乎要抓耳撓腮。
還是墨長決看不下去了,出手幫忙。
那結輕而易舉便被解開,臊地陸雲瑤尷尬的不行。
“你說得倒沒錯,果然蠢笨。”
陸雲瑤手一抖,咬牙。
她怎麼就不敢用腰帶勒死他呢。
也怪不得坊間傳言平西侯世子性格怪異,不爲人喜。
就這脾氣,她一個才見了他一面,慣是乖巧懂事的人都受不了了,也不怪傳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