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姑姑驚訝:“這也能看出來?”
陳大夫胸有成竹得笑了笑,“經驗不多的醫者自然不能。”
這就是吹噓自己行醫多年,經驗豐富了。
若是旁人,嚴姑姑還不相信。
可這位陳大夫資歷不凡,早年在宮裏當過醫正,出宮後又在民間行醫多年,治療過許多疑難雜症,經手的病人不勝其數。
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知道不是世子的鍋,嚴姑姑稍微放了心。
若是陸雲瑤此時醒着,聽到了這話,定會好好勸告胡亂揣測她的齊姑姑抽空去看一看眼睛。
說什麼自己這雙眼睛見過了多少,結果還是翻車,還不如人家老大夫看得準。
嚴姑姑與陳大夫也是舊相識了,正在說着話呢,門外卻傳來喧鬧的聲音,還有人喊着“世子殿下”。
嚴姑姑皺眉道:“怎麼回事?”
棋落在外面敲了敲門,“姑姑,世子殿下過來了,正往這邊走呢,好像是來看雲瑤的。”
嚴姑姑立刻就怒了,“胡鬧!”
世子身份尊貴,怎能來下人房?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陳大夫卻是心中“嚯”了一聲,老眼微微睜開,準備見證一場大戲。
嚴姑姑還沒來得及出去,讓世子殿下趕緊回去呢,門就被世子從外面打開了。
世子要過來,外面一羣婢女,誰敢阻攔。
嚴姑姑氣得都沒行禮,見着他就道:“世子怎能亂闖婢女的閨房,成何體統!”
在小院沒有當差的婢女都往裏看呢,有關世子的傳言本就滿天飛了。
現在又要加上一條:亂闖侍女房間。
傳出去可不大好聽。
墨長決卻沒當回事,看見站在一邊,揹着手看戲的陳大夫,道:“陳大夫也是男子,不也能過來,我爲何不能?”
陳大夫立刻擺手,雖然年紀大了,卻身形矯健地離開了房間,快速退出戰場。
嚴姑姑都給氣笑了。
墨長決無意與嚴姑姑吵架,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昏睡的人,大步走了過去。
“她怎會病了?昨日還好好的。”
墨長決皺眉看着滿臉通紅的陸雲瑤,手掌摸了摸她的側臉,只覺得一片灼熱。
倒是昏睡中的人好似覺得他的手冰涼舒適,無意識地蹭了蹭。
睡着的她,倒沒有醒着時那般刻板規矩。
墨長決笑了笑,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才收回手。
沒聽到迴應,墨長決回頭一瞧,嚴姑姑正看得津津有味。
他眉一挑,“姑姑剛纔不還訓斥我?現在倒不說話了。”
“奴婢怎敢訓斥世子殿下。”嚴姑姑自然不會承認。
不過她看到兩人的相處,和剛纔世子明顯柔軟下來的眸子,心下便安定了。
看來世子是真挺喜歡陸雲瑤。
若不喜歡,也不會上心到知道她生病了,還親自過來探望的程度。
“她是如何病的,世子還不知道麼?”嚴姑姑似笑非笑道。
墨長決意外,“與我有關?”
“自然,人又不會無緣無故生病,剛纔陳大夫也替她看過了,說是勞累過度所致。”嚴姑姑替陸雲瑤掖了掖被角。
“難道……是因爲罰站思過?”
墨長決有些難以置信,低頭看向陸雲瑤。
他只是有些生氣她給喬氏說話,所以想了個辦法,懲罰她一二。
可只是站着而已,連端茶倒水都沒讓她做,這樣也能將人累病?
嚴姑姑見神色,笑道:“世子還以爲她是你那些小廝呢?”
爲何貼身伺候主子都是侍女,還不是她們雖然力氣不及男子,卻心細如髮,更得主子心意。
旁人都是讓她們紅袖添香,端茶捶腿,好不愜意。
唯有世子不解風情,直接讓人罰站。
她之前都沒細問,只以爲世子說的罰站是輕微的懲罰。
剛纔問過了棋落,才知道是一站就站一整日的那種。
便是體弱些的男子,也經不住這樣折騰,更不用說弱智女流了。
嚴姑姑忍不住提點一二。
“你若是喜歡人家,便好好對待,做什麼總是處罰,反倒更把她推到夫人那邊。”
墨長決聽到喜歡,微微一愣。
“姑姑誤會了,我只是看她又幾分特別而已,並不是喜歡。”
墨長決沒告訴嚴姑姑那晚出去喝酒,遇見陸雲瑤的事。
嚴姑姑面上卻有幾分驚訝。
不是喜歡?
可她瞧着卻不像。
剛纔世子看陸雲瑤那神情,她還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帶着一絲絲心疼。
這若不是喜歡,什麼是喜歡。
嚴姑姑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世子乾巴巴一句解釋,她纔不信。
只是世子並未與同齡女子相處過,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分寸,等相處久了,他自會明白其中的區別。
嚴姑姑便沒再說什麼。
“見也見過了,世子還是先回去吧,以您的身份,在這裏着實不大方便。”
墨長決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要走的趨勢,他還記掛着陸雲瑤呢。
這小子,如此上心,還說不是喜歡?
嚴姑姑心中偷笑。
可世子殿下在這兒卻不是個好事,外面還有許多看熱鬧的呢。
嚴姑姑催着墨長決離開。
“確實不大方便。”墨長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周圍的狀況,搖頭道,“這屋子太逼仄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着。”
“她是我身邊的婢女,怎能住這等地方?”
墨長決想着,眉頭緩緩展開了,又道:“更何況在這種地方,養病也不大方便,她可是有重任在身,還要伺候我的。”
最後,他拍板決定,“讓她住到裕華院吧,反正那邊空着的屋子還有許多,她伺候我也方便些。”
墨長決一進來,便打着這個主意了。
其實侯府的下人房只是地方小些罷了,可在他的口中,就變得很是糟糕。
墨長決是世子,根本沒住過這種地方。
見到陸雲瑤住在這裏,他不知爲何,內心就不大爽快。
可能也是因爲她是自己的婢女,自然不能住在這種地方,平白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