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茶涼了,奴婢給您重泡一杯吧。”
聽到陸雲瑤的聲音,墨長決纔回過神來,心說不用,他又不是沒喝過涼茶,沒那麼嬌貴。
不過話到嘴邊,轉了幾圈,終究還是嚥了回去,矜貴地點了點頭。
陸雲瑤也不覺得麻煩,手腳麻利地重新泡了茶過來。
墨長決很給面子,沒再發呆,捧着茶杯喝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後,漫不經心問道:“茶泡得不錯,你還學過茶藝?”
剛纔見她沖茶泡茶,動作行雲流水,一點也沒有初學者的艱澀之感。
陸雲瑤點頭,“殿下知道奴婢的出身,牙行的婆婆請了許多先生來傳授技藝,茶藝便是其中的一項。”
各種技藝?
墨長決來了興趣,“除了茶藝,你可還會別的?”
陸雲瑤認真地想了一想,道:“牙行中的姑娘學習各種技藝,也是要看資質悟性的,不過奴婢在其中算是學得多的,世子對什麼感興趣?或許奴婢也略知一二。”
墨長決卻顯得不怎麼相信的模樣。
“你幾歲進的牙行?”
“十一。”
“你今年十六,也就是隻在牙行中待了五年,竟然還說所學繁雜。”
墨長決搖頭道:“就算是真的,也只是多而不精罷了,倒不如用這幾年專精於一項。”
對此,陸雲瑤卻只笑笑,並未反駁。
墨長決卻以爲她默認了,也笑了笑,沒再說話。
拿起手上的書繼續看,時不時還在空白的宣紙上勾畫幾下,模樣很是專注。
陸雲瑤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世子若是回來,大部分在時間都耗在書房,不是在看書,就是寫寫畫畫。
單單用掉的廢紙,已經在角落裏壘了半人高。
陸雲瑤好心想幫忙丟出去,還被青雲給阻攔了,說是重要的東西,世子還有用。
結果上面都是些鬼畫符,她還真看不出那是什麼,只能按着世子的意思,繼續放在書房裏。
世子今日只在府中帶了一早晨,下午便帶着青雲出了門。
世子出門是不會帶着她的,反正世子不在的時候,她就自由了。
閒着無事可做,她見書房的紙被用了個差不多,算了算世子每日的用紙量,便出去找了嚴姑姑一趟,讓他給世子送點紙來。
嚴姑姑好似也知道世子用紙多的習慣,點頭便答應了,說之後再送過去。
正事說完,還問了問她在裕華院住的還習不習慣,伺候世子辛不辛苦。
辛苦自然是不辛苦的。
陸雲瑤笑着道:“嚴姑姑不必擔心,世子殿下待下人和善,奴婢過的不錯。”
“那就好。”嚴姑姑意有所指,“世子自小獨立慣了,我還擔心他不會與你相處,你既然說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陸雲瑤有些忐忑,“姑姑,世子殿下下午出去了,奴婢能不能回以前的住處去看看?”
嚴姑姑見她臉上,瞭然,“是想見見你的朋友?”
陸雲瑤用問詢地眼神看向嚴姑姑,生怕她給拒絕了。
進了裕華院便是世子殿下的人了,陸雲瑤這幾日都沒能出來過,這次還是藉着要來找嚴姑姑,才能脫身出來。
裕華院的侍從都是些呆子,既不讓進,也不讓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世子吩咐的。
她又不敢去問世子,只能來求嚴姑姑。
嚴姑姑卻十分好說話,“讓你住進裕華院是爲了就近伺候世子,又不是要將你關着,世子若是不在,你出入都自由。”
“也怪我,忘了與守門之人說了,”嚴姑姑剛想來此事,拍了拍額頭,“真是老了,那些個侍從也是忠心的,你這幾日怕是着急的很吧?怎麼也不與世子說一說?”
陸雲瑤卻是對罰站心有餘悸,臉色有些白,搖頭道:“奴婢不敢爲這點小事麻煩世子殿下。”
嚴姑姑卻察覺出來,這孩子怕是被之前的事給嚇着了,世子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啊。
她有心想告訴陸雲瑤,世子殿下不是計較的人,有什麼需求直說便是。
可又想着,世子若是中意她,還是讓兩人自然相處比較合適,她插進去反倒不好,便沒多說。
陸雲瑤得了嚴姑姑的話,心中總算落下一塊大石頭,回了小院一趟。
這時,柳兒幾人都在房間中,待得百無聊賴呢。
見到陸雲瑤很來,幾人十分驚喜,柳兒直接衝了過來抱住陸雲瑤,“陸姐姐,你回來看我啦!”
還試圖連腳也往上躥。
陸雲瑤拍了拍她的背,也十分高興,“這麼大的人了,若是被嚴姑姑看見了成何體統,快點下來。”
柳兒聽話地下來了,把她往自己那邊拽。
陸雲瑤打量着房間,她搬了出去,牀自然少了一張,房間裏開闊許多。
她被柳兒按着坐在唯一的桌子旁,其他人也湊了過來,圍着桌子坐下。
“你不是搬去與世子一塊兒住了麼?還回來做什麼?”
蔣珮兒本不想過來,可又想知道她到底爲什麼回來,到底是沒忍住。
想到一種可能,語氣忽然帶了幾分譏笑,“不會是被趕回來了吧?”
棋落在旁邊輕輕推了她一把,“雲瑤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閉嘴吧。”
陸雲瑤見着蔣珮兒,面對柳兒時的真切笑容淡了一點。
柳兒也好奇問道:“之前你生病了,世子殿下還把你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怎麼現在肯放你回來了?”
這話一出,蔣珮兒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棋落、凌薇與青鸞也目光灼灼。
陸雲瑤無奈道:“別胡說。”
“我哪裏胡說了,我說的都是事實。”柳兒得意道,“世子殿下就是看重陸姐姐,我早就跟她們說了,就蔣珮兒一人不信,還說我說大話。”
柳兒這下總算揚眉吐氣,道:“陸姐姐,你跟蔣珮兒說,我到底是不是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