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大公子走了進來,纔看見旁邊還有兩個看戲的人,見到墨長決也不意外。
“原來是長決,我道他往哪裏跑,也就只能來找你了。”
墨長決淡笑着起身拱手,“魏大哥,好久不見。”
魏大公子名恆爍,雖說是個文人,身量卻高,年紀輕輕,已經是大理寺的二把手,擔着大理寺少卿一職。在那樣的地方浸淫久了,雖然是個文人,身上也自然帶出點威勢。
魏恆爍那張臉,本來就長得正義,一生氣更是不怒自威,反正是魏恆燁害怕的那種。
不管他在外面多風流倜儻,是緋香館多少姑娘心儀的郎君,到了自家大哥跟前,頭都擡不起來。
不過顯然,魏恆爍對自己弟弟很兇,對墨長決卻是緩和了臉色,還寒暄了幾句,端的是親切鄰居大哥形象。
魏恆燁一邊垂着頭,一邊在心中翻白眼,這是親哥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墨長決的親兄弟呢。
不過魏恆燁也就只敢在心裏想想,他在家中最怕的就是大哥,根本不敢當着他的面開玩笑。
“恆燁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整日遊手好閒,也不知道多爲以後想想,這幅模樣,誰敢嫁給他?”
魏恆爍很不給自家弟弟面子,對着親近的墨長決大倒苦水。
魏恆燁聽不下去了,滿臉尷尬道:“大哥,你別說這事兒了行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魏恆爍黑着臉訓斥:“你不是小孩還到處亂跑?說你是小孩都是擡舉了你,還不隨我回府,讓你背的書背下來了麼?”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魏恆燁是自家老幺,備受家中長輩寵愛長大,他爹都治不了他,也只有他大哥早早就入了仕途,在大理寺闖蕩,魏恆燁見他就腿軟,也就成了唯一能管的住他的人。
在魏恆爍眼中,不成才就是教育出了錯,嚴厲點,總能掰回來。
大哥就當着墨長決的面兒,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語氣嫌棄至極。
魏恆燁欲哭無淚,見到墨長決不僅不組織,還在一旁體貼地給大哥倒茶,讓他潤潤口繼續罵,感覺好心累。
這絕對是在報復他吧,對吧對吧?
魏恆燁那個恨啊,早知道大哥會這麼快找過來,他就不該看見陸雲瑤便主動找上門來。跑得遠遠的,逍遙幾天纔好。
趁着大哥在潤口,魏恆燁細聲細氣問道:“大哥,大理寺不是有急事麼,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啊,大理寺的案子都不小,你可千萬別爲了不成才的弟弟耽誤要事。”
魏恆爍見慣了弟弟的慫樣,怎能不知他的想法,瞪他一眼,“寺丞正在處理,你還是將心思用在讀書上吧。”
魏大哥罵他一頓,解了氣,也不再耽擱,與墨長決道別後,當即帶了自家小弟回去。
魏恆燁跟在他身後,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娃娃,垂頭喪氣的,從陸雲瑤面前飄過。
陸雲瑤忍了好久,兩人消失後,才忍不住笑出聲。
剛剛跑出來,眉眼間一派自得,結果還沒快活多久,又被親哥捉回去,也太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
語氣幸災樂禍,沒一點同情的意思。
陸雲瑤雖然也樂,不過還有點良心,“殿下,我看那個魏大公子好像很兇的模樣,魏三公子回去不會捱打吧?”
她這也不是假話,魏恆爍身量高,臉一直黑黑的,看着都駭人。
墨長決搖頭,“魏恆爍本是文人,不過在大理寺磨練多年,若面相不兇些,要怎麼震懾犯人,他心地不錯,只是對自家弟弟恨鐵不成鋼而已,又不是自家人都能動手。”
“原來如此。”陸雲瑤心有餘悸點點頭,“不過我看魏大公子看着便功夫很好的模樣,竟然不會武功麼?”
墨長決理所當然,“又不是看着兇,就會武功,你看我面相如何?”
墨長決轉頭對着她,帶着微笑。
陸雲瑤猶豫看他一眼,吞吞吐吐道:“其實,其實殿下……長得也挺兇的。”
墨長決當場給她表演了,什麼叫笑容慢慢消失。
沒了笑容,世子的臉就顯得高高在上起來,饒是陸雲瑤伺候久了,見着這表情也有些心虛。
“殿下,雲瑤說錯話了,其實您長得十分善良,看起來就是個隨和的性子。”她硬着頭皮道。
不過這謊話,說起來就很心虛。
墨長決眯了一下眼,斬釘截鐵道:“你說謊!”
陸雲瑤大爲慌亂,“這也能看得出來麼?”她演技明明很好的啊。
“……本來沒有,我詐你的。”墨長決表情很是冷漠。
陸雲瑤:“……”
好吧,您是世子,您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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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侯府,才過一日,裕華院門口就來了不速之客。
喬氏帶着一衆丫鬟婆子,氣勢洶洶站在院子前,“把世子叫出來。”
守門的小廝一臉爲難,“夫人來的不巧,世子殿下才出門,估計還要過一陣子纔回來。”
喬氏聞言氣得手都抖了。
她昨日休息的早,還是今日纔得到消息,她在多寶樓買下的觀音像,不僅沒按時送來,多寶樓的人還上門說,被她繼子給幫忙帶回來了。
喬氏聽到還不大明白什麼意思,一臉茫然,世子哪來那麼好心,不嘲諷她眼光差就罷了,竟然還會幫忙把東西帶回來,太陽是從西邊起來的麼。
清醒了之後,才猛然察覺,這哪是幫忙帶回來,這是明目張膽搶走了吧?
那多寶樓的人可一直在暗示,說世子也很喜歡那尊觀音像。
世子是個什麼德行,她還不知道麼。
前幾年府裏採買進一批花瓶,喬氏見其中一個顏色淡雅,十分喜愛,想拿回去插花用,結果世子也看上了。
她一個繼母,怎好主動與即使繼子又是嫡子的兒子爭搶,不過又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