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被他弄得面紅耳赤,使得勁兒大了些,世子的袖子便碰到了桌上的酒觴,沾溼了一點。
陸雲瑤本想陪他去更衣,不過這裏又不是侯府,而是緋香館。
墨長決覺得這裏的房間不乾淨,便沒讓她跟着去,說自己去去就回,讓她稍等一會兒,陸雲瑤便沒勉強,留了下來。
只是一個人總有些無趣,便百無聊賴地擺弄着琴絃。
結果霏雯找上門來,還對她說了這麼一番話。
陸雲瑤聽了一愣,隨即有些不解。
不自然地略過世子喜歡她的話,陸雲瑤問道:“覺得我……親切?”
她歪了歪頭,恕她直言,兩人根本第一次見面,哪會有人憑空覺得親切?
加上之前那個理由,就更加奇怪了,讓陸雲瑤覺得刺耳。
“姑娘可是奇怪,霏雯爲何會如此說?”霏雯知道世子爺定會很快就回來,語速很快,低頭羞澀一笑。
“姑娘應該也聽說過,世子爺這幾月將我包了下來,時不時過來看我。”
霏雯說這話的時候帶着笑容,滿臉羞澀與欣喜。
她微微擡眼,見到琴後的女子臉上表情古怪,帶着一絲絲的疑惑與羞惱,便在心底一笑,然後彷彿不經意將手腕擡起,將鬢間的髮絲順到耳後。
動作幅度大了一些,外罩的薄紗外套稍微鬆開,正巧露出鎖骨上方的一點紅痕。
陸雲瑤其實挺不好意思的,她不是故意要這樣,可總是忍不住盯着霏雯的胸前看,因爲真的太顯眼了。
這個微小的差別,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了。
陸雲瑤的眉毛當即就皺了一下。
霏雯見她眼神不對,便知道她肯定看見了,心中得意至極,面上卻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似的,不好意思地偏過頭,表情羞澀地將薄紗外套往裏攏了攏。
“真是不好意思,姑娘見諒,緋香館風氣開放,我總是不大注意這些,畢竟昨日,有點累。”霏雯意有所指。
昨日,平西侯府的馬車可是停在緋香館門口,整整一日。
世子爺的外室恐怕就是聽說了這事兒,才迫不及待要過來看看吧,那霏雯就讓她看個夠。
接着她目光上移,放在陸雲瑤頭髮上,笑着稱讚:“姑娘梳這樣的頭真好看,只是可惜,霏雯卻是梳不了這樣的髮髻了。”
她說着幽幽一嘆,好似真的在遺憾,實則哪是羨慕陸雲瑤梳得未出閣姑娘家的髮髻,她是在炫耀呢。
外室又如何,世子爺喜歡又如何,不照樣沒承受雨露,還沒坐穩外室的位子呢,就來找她炫耀了。
女子最不耐這些東西,霏雯就是要引起她的火氣。
她已經買通了帶世子爺去房間更衣的小廝,讓他想辦法拖延點時間,霏雯會提前刺激這外室,讓這外室激動起來,最好能氣得打她。
若是世子爺回來了,看見這麼一幕,還會喜歡這樣的外室麼?
若是這外室還解釋她爲何生氣,那就更棒了。
別人不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麼,世子爺根本沒碰過她。
侯府的馬車停在緋香館門口,一停就是一日,每隔幾日就來幾次,看起來對她很是深情,把館裏的姑娘羨慕地酸得不行。
實際上世子爺從來就是露個面都消失,都沒說過幾句話。
霏雯對此悵然若失,也曾失落過,不過之後就想開了,不管如何,自己對世子爺肯定是有用的,倒比那些別的姑娘要好多了。
原來她覺得,世子爺定是沒開竅而已,傳聞都說他不想議親,若是開竅了,她定是第一選擇,她便一直很乖巧。
但萬萬沒想到,世子爺不是不喜歡女子,而是喜歡的女子不是她,這對霏雯打擊太大了。
緋香館中,從來都是她最耀眼,這次卻被人比了下去,那人長得比她好看也就罷了,琴技也遠超於她,因此她還被媽媽捨棄,輸給了秦晴那裝模作樣的賤人。
霏雯怎麼能甘心。
一直很知情識趣的她,也忍不住要刷些小動作了。
她是混跡緋香館多年的老油條,這個單純的外室,怎麼會比得過她,她只要略施小計,定能……
“你脖子上是什麼?怎麼紅紅的,被蚊子咬了麼?”
陸雲瑤一臉天真之態,竟然真的將這種話問出了口,讓霏雯的笑容有些僵硬。
女子之間,這種事情也就是暗中比拼罷了,哪有當面問出來的,這外室好生不知羞恥。
霏雯有些羞憤,卻發現陸雲瑤表情真摯,好似真的在疑問這個問題一般。
她恍惚地想,難道這外室沒侍過寢,所以是真不知道這個紅痕代表的意義麼?真以爲是蚊子咬的?
倒是……也有可能,霏雯咬住嘴脣,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自己在緋香館待久了,便將這種事情當做尋常事一樣,奈何也有沒開竅的。
與沒及開竅的世子爺也是一對。
陸雲瑤是真不知道那是什麼,她雖然看過春熙圖,大體瞭解那種事情,但又沒真做過,哪會知道這是怎麼來的,春熙圖上也沒畫。
霏雯覺得自己失算了,惱怒之餘,又聽陸雲瑤疑惑道:“我這髮髻沒出閣的女子都能梳,霏雯姑娘又沒出嫁,爲何不能梳?”
霏雯:“……”
霏雯好氣,她之前還在懷疑是不是真失算了,現在確定了,她定然沒想錯,這外室心機竟然如此之深,都在明嘲暗諷她了。
她是緋香館的頭牌,緋香館是做什麼,誰都知道,都已經破了身,沒嫁人也不可能厚着臉皮梳未出閣女子的髮髻,都是梳婦人髮髻。
她本是想讓那外室嫉妒,誤會她伺候過世子爺。
結果呢,人家一點都不生氣,暗地裏嘲諷她已經不是完璧,哪有資格留在世子爺身邊。
霏雯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這外室段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