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決顯然對她有些無語,無奈地看着她。
霏雯卻是心中驚訝,她着實沒想到,本以爲這位就算不是外室,也是受寵的妾室,竟然只是個婢女?
不過她看到陸雲瑤的臉也能理解,若是身邊的婢女長得這樣美貌,男主子着實也會忍不大住,世子爺也一樣。
就算長相普通,長久侍奉在主子身邊,有些主子都會對婢女產生別樣的感情,將婢女擡爲侍妾,幸運的還能生下一兒半女。
因爲時常侍奉,陪伴主子,對主子的熟悉,甚至比主子的正妻都要多。
有感情了,就會割捨不下,主子們與正妻相敬如賓,卻會覺得婢女更加稱心如意。
再說這等美婢在身邊溫柔小意,紅袖添香,比緋香館的姑娘都好看,這要是還看不上,眼光得高到哪去啊。
是以霏雯雖然剛知道的時候有點驚訝,細細一想卻覺得順理成章,反倒能夠理解。
她沉默地跪在那裏,對之前的所作所爲後悔至極。
人家是世子爺身邊的婢女,陪伴他的時間比包下霏雯的時間都長,霏雯還在那兒挑撥,能挑撥得了嗎,這回真是踢到鐵板了。
見兩人面面相覷,霏雯縮了縮腦袋,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這兩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她的過錯。
可惜就算陸雲瑤知道了真相,對不相信墨長決有些愧疚,也不想追究她,但墨長決也不想放過她。
他自己都不願意惹哭陸雲瑤,明明是帶她來聽解釋的,結果這霏雯還大言不慚,將白的說成黑的,把他都不忍心欺負的陸雲瑤給欺負了,他能不生氣麼。
哄得陸雲瑤破涕而笑,墨長決起身道:“天色漸晚,緋香館也不好多待,我們回去吧。”
陸雲瑤兩隻眼睛還有點紅,面上卻是半點委屈都沒有,乖巧地點點頭,跟着起身往外走。
霏雯跪得兩個膝蓋紅腫不堪,見兩人出去沒看她,還以爲逃過一劫,剛有點慶幸雖然膝蓋很疼,卻免了這次責罰,卻聽到世子爺沒回頭,話卻是說給她的。
“跟過來。”
陸雲瑤回頭瞧了她一眼,見霏雯扶着柱子起身得無比艱難,嘆息了一聲,伸手扶了她一把。
霏雯一愣,隨即瘸着往前走了兩步,誠惶誠恐行禮,“多謝姑娘。”
陸雲瑤心裏還是記着她騙自己的,雖然沒騙成,卻是在挑撥離間自己與世子的感情,伸手扶她只是看不過去她兩條腿直髮抖,便沒搭理她,轉身跟上了墨長決。
前廳中,老鴇正心懷惴惴,忐忑不安,小廝過來通報世子爺要走,她連忙起身去迎。
“世子爺玩得可還好?”老鴇滿面笑容,問着平時最常問的話,眼神卻瞥向身後跟着略微悽慘的霏雯,老態龍鍾的眸子中帶着疑惑。
等見到她一瘸一拐地走出來,臉上也帶着淚痕的可憐模樣,更是大喫一驚。
雖然老鴇有心讓秦晴代替霏雯籠絡墨長決,但絕對不會不看重霏雯,那可是緋香館的頭牌,紅了這麼多年,絕對是無可替代的。
老鴇平日最心疼得就是她,見她如此頹態,雖然是這樣問着霏雯,但這又不是霏雯自己故意的,實際上是在問墨長決。
墨長決整張臉上沒什麼表情,漫不經心道:“你們家的姑娘口風不是很緊。”
老鴇立刻反駁,“怎麼會,誰不知道咱們緋香館的姑娘最會看眼色,客人的事兒怎會出去亂說,世子爺可別冤枉我們霏雯。”
霏雯是個什麼樣的性格,老鴇是知道的,即使知道了她擅自去了清風亭,沒告訴自己,可也相信霏雯一定不會亂說話。
老鴇一邊說着,一邊安撫着霏雯,卻感覺到霏雯聽到此話,身體一僵。
“是霏雯的錯,不關媽媽的事兒。”霏雯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在老鴇驚詫的目光下認錯。
她看向陸雲瑤,誠懇道:“妄自揣測姑娘身份,還在姑娘面前說謊,都是霏雯的錯,以後霏雯一定牢記,再不亂說話,還請姑娘不要牽連緋香館,拜託了。”
霏雯說着行了大禮。
老鴇又驚又怒,還有點摸不着頭腦,她見霏雯腿疼的厲害的,臉色蒼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忍不住跟着求情。
“世子爺,您寵愛霏雯數月,好歹也有些情意在,霏雯只是個弱女子,若是做錯了事情,還請世子爺寬恕一二。”
霏雯知道墨長決與陸雲瑤的關係,所以聰明地只求陸雲瑤。
老鴇就沒看得這麼透徹了,直接請求墨長決,話語間還讓他憐惜霏雯。
霏雯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成了現在這模樣,臉色立刻就是一變,在墨長決發怒之前,眼疾手快攔下老鴇的手,抱歉道:“媽媽您別說了,這件事是霏雯一人之錯,不敢奢求世子爺原諒,您若是心疼霏雯,就讓霏雯知錯。”
老鴇還想再說,見霏雯打眼色,只能憋屈縮了回去,跟着一同低聲下氣。
墨長決看向陸雲瑤,“你的意思?”
霏雯見果真如此,立刻求饒地看着陸雲瑤,道:“姑娘,霏雯知道錯了,以後一定與世子爺保持距離。”
她眼神祈求得厲害,陸雲瑤就有點心軟了,咬住嘴脣沉思了兩秒,道:“不然,就算了吧。”
墨長決狠狠皺起眉,“她可是挑唆我們兩個,就這麼算了?”
他反正很不滿意,甚至覺得陸雲瑤優柔寡斷,若是她信了,自己可就蒙受了不白之冤,他絕對不會輕易饒了霏雯。
陸雲瑤又看了霏雯一眼,霏雯臉上可憐兮兮的,還帶着淚痕,美人垂淚,欲語還休。
陸雲瑤一下就被擊中了,語氣較之前肯定了幾分,“既然霏雯已經知錯,便算了把。”
陸雲瑤一向對她那幾個姐妹很是寬容又慈愛,不管是柳若絮,還是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