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陸雲瑤手都算了,世子還沒放開她。
她語氣柔和地跟世子商量道:“殿下,咱們要不先回裕華院吧?在這裏總歸不大好。”
“你身上好軟。”墨長決在她身上蹭了兩下,一臉滿足,根本不想放手,“回了裕華院,你還給我抱麼?”
陸雲瑤手一頓,手從他太陽穴滑下來,輕輕拍了拍墨長決那張小白臉。
溫柔至極又暗帶殺機的聲音離得墨長決很近,陸雲瑤吐氣如蘭,“殿下,您不會情緒穩定下來了,一直在佔我便宜吧?”
最後那個尾音,墨長決聽出了濃烈的殺氣。
他茫然擡頭,裝作一副才緩過來的模樣,面上帶着滄桑,無力地將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感激道:“我剛纔不太高興,多虧了你。”
陸雲瑤朝他微笑。
墨長決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攬住細腰的手臂鬆開,扶着陸雲瑤下了地。
兩人從廳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青雲挺直腰背守在門外,盡忠職守地守着主子。
在他們出來後,青雲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兩人的……嘴脣,又快速低下頭,腦袋飛速運轉。
好像沒什麼痕跡,竟然沒親麼?單獨兩人,無人打擾,動作親密,竟然還沒意亂情迷?這不合常理。
回了裕華院,墨長決去換衣裳之前,先把陸雲瑤送回了她房間。
在外面的時候還好,一回到溫暖的室內,陸雲瑤就有點不對,臉頰上出現兩塊酡紅,精神也不大好。
墨長決又讓青雲去把走了的陳大夫給請回來,扶着她上了牀,給她蓋上了被子,纔將茶茶叫來,對茶茶很不滿道:“陸雲瑤自己還生着病,怎麼能讓她穿那麼點衣裳就出來?”
剛纔在前廳,他見她面色如常,還以爲她沒事,回來了卻變成這個模樣。
墨長決見她頭暈腦脹的模樣,自己也不好受,並且懷疑是他摟着陸雲瑤的時候,把她給凍着了。
前廳是待客之地,平日沒人住,就算有人做客,下人置辦上火盆,也禁不住陰冷溼寒。
陸雲瑤本就生着病,在那裏待了那麼長時間,身子自然受不了。
茶茶也很委屈,卻不敢不回答,低着頭道:“回殿下,陸姑娘本來是要等着您回府的,可也不知怎的聽到消息,知道您回來了,沒直接回裕華院,而是去接旨了,陸姑娘就想將奴婢支開,奴婢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人影兒了。”
茶茶在墨長決的低氣壓下,緊張得瑟瑟發抖,“奴婢不知道陸姑娘去了哪兒,又不敢出去找,怕陸姑娘在奴婢不在的時候就回來了,聽裕華院守門的侍衛說像是去尋世子了,奴婢就回來等着了。”
這就是說,陸雲瑤是自己跑出來的?
墨長決對茶茶的不滿少了些,環視了一圈沒見到柳若絮,那丫頭不是與陸雲瑤關係極好麼,怎麼這時候不見她?
墨長決問了一會兒,也沒問出什麼來,倒是陸雲瑤自己跑出去胡來,他又把陸雲瑤拘在那裏,追究起來,就他們兩個人有錯。
讓茶茶去打水來替陸雲瑤降溫,墨長決起身回了內間,牀上的人睡着了還不安穩,一張小臉紅彤彤的,額頭上還出着汗。
墨長決往她額頭上一伸手,滾燙的溫度讓他立刻皺起眉。
好在陳大夫及時感到,看了陸雲瑤一眼就開始搖頭,把墨長決給嚇得,還以爲要不行了。
還好陳大夫不是這個意思。
“剛纔看着還好,就沒注意陸姑娘,也是老夫疏忽了。”
陳大夫走得慢,回到住處,剛剛換了一身衣裳,準備睡個下午覺緩解疲憊,又被青雲來叫,說這回是真有人生病,他身上還穿着寬大半舊的大袖衫就來了。
“老夫之前也說過了,陸姑娘底子好,就算生病也是小病,傷寒咳嗽,過幾日便好了,病中着涼卻又加重了她的病情,恐怕要受點罪。”
陳大夫開了新的方子,讓青雲趕緊去煎藥,又誇了茶茶給陸雲瑤用溼帕子放在她額頭上降溫的及時性。
陳大夫囑咐道:“這藥煎好了就要喝,是幫着退熱的,能叫起來就讓她自己喝,若不是燒得神志不清便只能喂下去了。”
墨長決坐在牀邊,握着陸雲瑤的手,看着她難受的臉點點頭,“我知道了。”
看這幅模樣,陸姑娘估計是醒不過來,陳大夫還想教教茶茶給昏迷之人喂藥的手法,見世子還在,頓時住了口。
開玩笑,世子當然有更加簡便有效的方法,不用他這個老頭子教。
“你們好好照顧陸姑娘,等熱退下來就沒事了。”
茶茶很是感激道:“多謝陳大夫,奴婢送您出去吧。”
青雲去煎藥,茶茶送陳大夫離開,房間裏又只剩下墨長決和正在發熱的陸雲瑤。
墨長決摸着她滾燙的手,眼眶發酸,“你也是,在房裏等着我回來就好,自己還生着病,怎麼能隨便往外跑?”
他說了幾句,又開始自責,罪魁禍首還不是他麼?如果不是他有私心,讓她在寒冷的前廳凍了那麼久,她也不會病得如此厲害。
墨長決就那麼看着她,彷彿凝成了一座雕像,直到青雲端着藥碗進來,才如夢初醒。
“我來吧。”墨長決接過藥碗。
青雲想說一句世子小心燙手,可見世子接過去,眉頭都沒皺一下,碗裏的湯汁紋絲未動,便沒多話。
茶茶才被墨長決訓了一頓,剛纔都沒敢進來,見青雲進來了纔跟着進來,擔心地看着世子給陸雲瑤喂藥。
青雲出去的時候,順帶也把她給帶出去了。
茶茶還有點不大想走,她怕世子是個男子,粗手粗腳的,照顧不好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