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謀害鳳凰的人並不是太子妃,真正的兇手仍然逍遙法外。這個人的目的想來並不只是對付鳳凰,嫁禍於太子妃纔是她最終的目的。皇后那邊對王姓太醫的追捕從未停歇,而我也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發誓要將謀害鳳凰的真兇找到。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想到找到確鑿的證據談何容易。我擔心的是,此人既然敢謀害鳳凰一次,就敢謀害鳳凰第二次。若是再有一次,後果當真不堪設想了。
我前去冷宮詳細地詢問了太子妃單漓關於一品紅的來龍去脈。她說她的母親,也就是單雄將軍的妻子籬洛特別喜歡一品紅。每逢節日,籬洛都會用無數的一品紅將府裏裝扮的一片火紅,寓意紅紅火火。可惜籬洛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拋下了年幼的單漓離開人世。爲了紀念母親,單漓便在宮中種了許多的一品紅,用來寄託對亡母的哀思。
她對一品紅並不十分了解,直到有一天毓妃派人來央求她賜些一品紅,說是一品紅根莖裏面的汁液能夠治療毓妃的腿傷。因爲毓妃索求的數量過多,來人不能全數搬回,所以她便派人給她送了幾十盆過去。
原來並非是太子妃主動送給毓妃,而是毓妃自己索求的。
“除了毓妃,還有人向你索要過這一品紅嗎?”我問。
“淑妃,寧妃等人也要過幾株,但是量都不多。”
“謝謝娘娘,那奴婢告退了!”我說道。
“且慢!”
“還有什麼事,娘娘?”
“皇后,皇后她的眼睛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的眼睛已經失明瞭,太醫說因爲滴入了大量的毒液,恢復的可能性極低。”
“哦……那宏哥哥還沒回來嗎?”太子妃接着問。
“太子殿下還在邊關守衛,目前還沒回來。”我答到。
“好……”
我剛要退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太子妃拉住我。
“娘娘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
“這冷宮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一到了晚上四處空蕩蕩的,連老鼠走路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我好希望有個人陪我,哪怕只是說說話而已。”她說。
“娘娘,奴婢只要有時間就會過來,皇后娘娘讓奴婢告訴您,不要灰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好。”
等我回到梧桐殿,竟看到慕容雪居於正殿,俏兒等人跪在地上正向她求饒。
“俏兒這丫頭越發沒規矩了,是如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嗎?我來這看我的親弟弟,一個丫頭竟然敢攔着我!真是反了天了!我堂堂一國公主,還受一個下人的管束,真是可笑!”慕容雪氣憤地說。
“俏兒,你們起來!”我說。
俏兒她們幾個擡頭看看我沒敢起身。
“你們的主子是平陽王慕容衝,可不是毓妃娘娘,還不起來!”
俏兒幾個,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慕容雪像是聽錯了般,“好哇,今天我就要以毓妃的身份好好教教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尊卑有別!”
“你從前是大燕的清河公主,可如今你早已不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一國公主,你現在是秦王的女人,秦國的妃子!還請你安分守己的好,一切以秦王的喜好爲重!畢竟我們公子的眼睛失明一事,還沒有查清楚,或許是你下的毒也未可知。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因爲你的闖入,驚擾了公子,或是導致他的眼疾嚴重,你覺得秦王是會護着公子,還是偏袒於你?”我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慕容雪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思慮良久,她惡狠狠地對那幾個下人說道:“還不快走。”
等她走了,我細細問俏兒原委。原來我剛一走,慕容雪便帶着人來,說要探望鳳凰。俏兒記得我跟她說過,堅決不能讓慕容雪再次接觸慕容衝,所以就阻攔慕容雪不讓她進去。誰知慕容雪竟拿出一宮之主的架勢要闖宮,俏兒幾個拼死攔着,纔沒讓她進去。可是因爲這件事,惹怒了慕容雪,她便命下人懲罰俏兒幾個。幸虧我及時回來,要不然她們幾個估摸着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待我去到鳳凰的寢殿,鳳凰正坐在窗邊,他一身素衣,長髮在風中飛舞,一根紅色的綢帶矇住他失明的雙眼,他出神地徵在那裏,良久未動。
“公子……”
“你回來啦!”
“你怎麼坐在窗邊啊,彆着涼了!”我來到他的身邊,給他披上披風。
“無妨的,這風吹着挺舒服的。剛纔外面吵吵鬧鬧,什麼聲音啊?”鳳凰問。
“沒什麼,幾個下人不聽話,受了些責罰而已。”
“是嗎?卿兒,等過些時日,我們去平陽城可好?就我和你,我們兩人。”
“平陽城?”
“是啊。”他轉過身雙手握住我的肩膀。
“公子,等你的眼睛好了,去哪兒都行。”
“好!”
是啊,等有一天,我報了譙縱之仇,這天下之大,對我而言在哪裏都是一樣,不是嗎?我心想。
若不是爲了報仇,這世界可能早就沒有了臧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