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七門調

    我以爲梁川和姜文濤只是單純的舍友關係,卻沒想到他們的關係比一般舍友還更近一層。

    梁川說到這兒的時候,臉上明顯帶着一絲驕傲,他捋起上衣衣角,露出左腰側一塊有一指長的刀疤,說道:"我上初中的時候,被綁架過一次,對方下手很重。我被救回來之後,在醫院昏迷了幾天才被救醒,我爸說這是老天爺垂憐我們家,我們得做點善事作爲回報,不多久,他便在山區一衆貧困學生中,挑出了姜文濤,開始資助他的生活和學習。"

    "爲什麼偏偏是姜文濤呢?"我下意識的問出了這一句。問完之後我才猛然意識到,我的思維被柳伏城牽着走了,明顯是在質疑姜文濤。

    梁川解釋道:"我爸說,當時在衆多傳過來的照片中。他一眼便選中了姜文濤,因爲他的眉眼有四五分像我,他覺得這是緣分,是冥冥之中註定的,我爸第一次把姜文濤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也覺得我們長得有些相像,自然也就不太排斥他了。"

    梁川說着,從手機裏劃拉出一張他們宿舍三個人一起出去玩的照片,那是一片草地,右下角能依稀看到燒烤架,三個人靠在姜文濤的機車上凹着造型,笑得很開心。

    乍看上去,梁川和姜文濤長得並不像,梁川斯斯文文的,渾身上下散發着書卷氣,而姜文濤穿着皮衣皮褲,墨鏡推到頭頂,脖子上掛着誇張的骷髏頭項鍊,痞裏痞氣。

    但是如果你仔細比對兩人,就會驚訝的發現。兩人的眼睛以及嘴脣,特別的像。

    就在我們仔細的看着照片的時候,一直被押着的雲瑤,忽然跳了起來,衝着梁川的手機歇斯底里的大叫,臉幾乎要貼到手機上。

    那種狀態極其癲狂,舔屏都不足以滿足她,她那樣子,似乎要衝進屏幕之中,成爲照片中一份子一般。

    梁川驚得手機差點都扔了,柳伏城終於不耐煩了,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掐訣唸咒,雲瑤化作一股煙氣,鑽進小瓷瓶中去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梁川問道。

    我指了指掛在牀頭的夾克以及他的手機說道:"你還不明白嗎,雲瑤盯上的,其實並不是你,只是有人把她引向你罷了。"

    事情其實很明瞭了,只是要看梁川能否接受罷了。

    柳伏城拍了拍梁川的肩膀,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儘快回家一趟比較好。這裏有我們足夠了。"

    梁川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兩位大仙,那我先回去一趟,一切都拜託了。"

    說完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我看向柳伏城,嘆息道:"看樣子,接下來梁家要鬧騰起來了。"

    "因果報應罷了。"柳伏城不以爲意,"這世間總有那些自作聰明的人,認爲只要祕密藏得好,就一輩子不會敗露,可他們不懂得,舉頭三尺有神明,蒼天又曾饒過誰?"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我問道,"今天上午梁川聯繫過姜文濤,沒聯繫上,說他家出了點事情。一早就趕回山裏去了。"

     

    19、七門調

    ; "你信嗎?"柳伏城問我。

    我搖頭:"我覺得,從當年梁川被綁架,到後來他爸資助姜文濤,再到現在雲瑤的事情。都是一脈相承的,姜文濤以及他背後的人,現在肯定躲在什麼地方,等着驗收成果呢。"

    柳伏城勾着我的肩膀一下子將我拉進他懷裏,右手握了握我的肩頭,說道:"現在重中之重是先找到這個姜文濤,尋人的事情,你應該很在行。"

    "紙鶴追蹤。"我明白柳伏城的意思。

    從古至今。隨着時代不斷變遷,各行各業在新舊交替中不斷的演化,而曾經那些古老的職業中,最具有特色的被歸納爲一個詞:五花八門。

    其中五花所代表的行業分別是行醫、酒樓歌女、雜耍、挑夫、以及賣茶女;而八門則更爲豐富,指的是民間藝術中的巾、皮、彩、掛、平、團、調、聊這八門,其中,第七門"調"指的就是紙紮術。

    白老爺子、白子末甚至是我父母乃至於奶奶,都是這七門中人。我如果繼承家業或者嫁給白子末的話,便也自然加入了七門。

    七門中人,各個擅長紙紮術,奶奶是屬於最底層的那一批,是單純的扎紙匠人,越往上,等級越高,而這個等級是根據駕馭紙紮品的能力來劃分的。

    當年我父母的能力,與白子末父母不相上下,算是七門之中的翹楚,可惜如今白子末父母風光無限,而我的父母……

    運用紙紮術,操控紙人、紙鶴、紙馬等等,可以做很多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甚至法力高深之人,以一己之力駕馭一批紙紮品。便可比擬千軍萬馬。

    但這種人,在這個世界上,鳳毛麟角。

    不過,紙鶴追蹤這種低等級的術法。大多數七門中人手到擒來,當然,我不屬於大多數。

    我衝着柳伏城搖頭:"你高估我了,我會扎紙鶴。但沒有法力去操控它們,我只是個花架子罷了。"

    柳伏城手上一帶勁,便從後面將我整個圈在了懷裏,他的頭靠在我肩窩裏。兩隻手環着我的腰,親密的讓我侷促不安。

    我伸手去推他,他卻沉聲說道:"乖,先把紙鶴做出來再說。"

    我今晚是有備而來,身上帶着彩紙,手指上下翻飛,一會兒三隻不同顏色的紙鶴便被握在我手中,我不舒服的縮了縮脖子,柳伏城靠着的那一邊,早已經燙的像是火烤一般了。

    "紙鶴做好了,是要我衝着它們吹氣,讓它們活過來,幫我做事嗎?"我問道。

    "那多暴殄天物?"柳伏城在我耳邊輕聲道,"小白,記住,你的每一口氣都價值連城,除了我,誰也不值得你浪費每一口氣,懂嗎?"

    話音落下,柳伏城放在我腰間的手,一下子覆蓋住我的小腹,頓時一股熱流直往我丹田之中竄進去,然後擴散到全身。

    我手中的三隻紙鶴,瞬間飛了起來,圍着牀頭那件夾克繞了幾圈,然後飛了出去。

    我來不及細想,一把搡開柳伏城,拔腿便追着紙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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