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菲菲柳伏城全文免費 >86、爛泥扶不上牆
    漆黑的蛇尾上滿是鮮血,帶起一股腥風,直接將我推倒在地,大紅色的血契落在我的身旁,蛇尾消失,一切恢復平靜,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似的。

    可我衣服上的鮮血在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那是柳伏城的尾巴。

    他醒了。

    耀光玻璃廠那一夜,柳伏城被天雷擊中,幾乎去了半條命,我連用幾道紙衣都沒能把他弄醒,他被帶走之後,對於我來說,就只剩下了八個字生死未卜,杳無音信。

    如今知道他已經醒過來了,對於我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就在我看着衣服上那些血跡的時候,血跡竟然自己迅速的暈染開來,所到之處,一片紅色的綢緞包裹在我的身上,片刻之間,我已經被一襲大紅嫁衣包裹住。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我就忙着締結血契了,倒把五彩衣的事情忘記了,好在,一張冥帖,果真換來了木晚晚的大紅嫁衣。

    我沉了沉氣,伸手解開領口的盤扣,一點一點往下,撥開衣領,就看到裏面綠底紅邊的五彩衣,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巫師果然沒騙我,木晚晚和木瑨燊拿着冥帖雙雙投胎轉世去了,在今後可能一世、兩世甚至是十世、百世之後,他們或許能夠一起重生人世間,做一對恩愛異常的甜蜜夫妻。

    在木晚晚的罪孽完全洗清之後……

    五彩衣的裏面,是白色的底衣,我順着底衣摸下去,一下子摸到了我自己的衣服,從裏面抽出包裹好的,我自己扎出來的金絲龍紋構架,圈上五彩衣的下襬,然後掐訣,念動羊皮捲上,關於催動金絲龍紋法力的心法,周身頓時起了一陣風,心法念完,雙手結印,重新拿起血契,朝着無字碑上按下去。

    這一次,一按上去,無字碑上立刻盪開紋路,一股寒氣由內而外爆發出來,一條蛇尾不停地在無字碑上盤桓。

    我明顯能感覺到身上,大紅嫁衣下面,同樣有一股寒氣熨帖着我的皮膚,從我的領口蒸騰出來,整個人被凍得發抖。

    無字碑也跟着顫動起來,整個古墓裏面都在顫抖,像是要塌了似的。

    一聲聲嘶吼聲從無字碑中傳來,帶着怒氣,蛇尾在不停的掃動,像是要再次將我掃離無字碑一般。

    但是這一次,無論他怎麼反抗,一道金光,順着他的蛇尾不停的攀延而上,所到之處,血紅色的蛇尾迅速結痂,長出蛇鱗,在蛇尾不停的翻動之下,閃着五彩的光。

    看着無字碑上蛇尾的變化,我知道,五彩衣的法力已經被催動了,大巫師說的沒錯,在紙紮術方面,我一直天賦異稟,像是生來便是爲紙紮術而活一般。

    一圈一圈的蛇尾盤了起來,直到黑色的蛇頭猛然調轉過來,猩紅憤怒的眼睛對上我,而蛇頭之上,一朵白色的繡球頂在那裏,顯得尤爲的詭異。

    而幾乎是蛇頭轉過來的一瞬間,我的手心裏,一朵大紅色的繡球憑空出現,白色繡球連着紅色繡球,將我和柳伏城連在了一起,我當時心裏還想着,來了來了,締結血契的機會終於來了,只要柳伏城的血滴到這血契之上,我們之間從此便被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可奇怪的是,血契上面已然有了柳伏城的血,卻並沒有被無字碑吸進去,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彎腰去撿,手還沒碰到血契的時候,忽然就意識到不對。

    什麼時候締結血契,需要一張這樣的血契文書了?還要我和柳伏城簽字按手印嗎?

    血契跟冥帖本質上是不一樣的,冥帖就是冥界的婚帖,講究三媒六聘,八字合婚,一對新人需要在合婚這個儀式之後,才能彼此託付終身。

    而血契,實質上是不對等的,是狩獵者與被奴役者之間的遊戲,以血爲嗣,這是主體,大多時候是不需要血契文書的,就算有,也只是做個憑證,但歸根結底,締結血契,與文書無關。

    我懵了,這血契是大巫師給我的,先入爲主,我下意識的就認爲大巫師說的,就是最正確的,根本沒有質疑過。

    現在想起來,卻發現這裏面的貓膩。

    怪不得,我與柳伏城明明藉由這無字碑已經連在了一起,五彩衣也發揮了法力,我渾身上下,卻除了冷,根本沒有別的任何異樣。

    畢竟,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也不可能通過一張血契文書締結關係。

    大巫師竟然在這件事情上騙我,爲什麼?

    到底是他故意想要騙我,還是我自己反應太遲鈍,太過相信他,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擡起另一隻手,剛想把手指伸向口中,咬破之後,滴血在無字碑上的時候,一道微弱的白光從我眼前一閃而過,緊接着,我只感覺到按在繡球上面的手側針扎似的一痛。

    我眯起眼睛朝着手側看去,就看到那裏凝起了一滴血珠,立刻朝着四周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血珠浸染上繡球,像是一滴墨滴進了水池一般,立刻大面積的渲染開來,我的手一陣痙攣,像是有一張嘴在咬着我手側的傷口在不停地吸血似的。

    無字碑中的黑蛇劇烈的反抗起來,但很明顯,這無字碑只是一個媒介,我可以藉由它看到柳伏城的蛇身,可他並不是真正的就存在於無字碑中的。

    眼看着血色朝着黑蛇蛇頭而去,橫刺裏,一串白色的紙花憑空出現在頭頂,垂直而下,像是一隻只高手射出的暗器一般,直衝着無字碑而去。

    白色紙花撞擊到無字碑的時候,無字碑立刻爆發出一股強勁的推力,我只感覺按在無字碑上的手,同時被兩股力量挾持着。

    一股力量將我的手往無字碑裏吸,一股力量在將我的手往外推,那些紙花不停地旋轉,如一個個小巧陀螺,每一片葉片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片,眨眼之間便將我手下的繡球削成了絲,洋洋灑灑的飄落。

    隨着繡球被毀,那股將我往裏拽的力量一下子被削弱,無字碑裏的蛇尾狠狠一掃,一股強勁的風再次將我掃倒在地。

    那些紙花撞擊着無字碑,一個反彈,嗖嗖的朝着四面八方射出去,我趴在地上,眼睛跟隨着那些紙花不停的轉,很快,從古墓的各個角落裏翻出十幾個黑衣人,一個個伸手敏捷,一看就是練家子。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側還在冒着血珠的傷口,剛纔刺傷我的東西,必定是這些人中的某人射出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幫助我真正觸動血契。

    那麼,這些人應該是來幫柳伏城的,大概率是他家族的人。

    紙花上下翻飛,圍着那些黑衣人打鬥,一時間古墓裏面亂糟糟的,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一羣人衝了進來,爲首的竟然是大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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