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坐得住?

    地坤雖然活了上千年,可在我心裏,卻跟我弟弟一般,他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

    灰永剛那句‘希望是蛟’,很明顯是猜測進攻地坤的,是蛟以上的修煉者,比如龍。

    那麼這件事情大抵都是跟柳伏城的家族有關,所以,我想現在就去找福叔,順便看看柳伏城的情況。

    下了樓,才發現小區也淹了一層水,打着傘,褲腿還是會娑到水滴,這個天氣怕是很難打到車了。

    我正愁着該怎麼去福叔那兒的時候,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忽然叫了我一聲“白菲菲。”

    我疑惑的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就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穿着一身黑袍的男人,那身黑袍裁剪的很得體,沒有一絲花色,卻讓人莫名覺得貴氣,他手撐着一把黑傘,黑傘所輻射到的範圍,地面乾燥的連一滴雨星子都沒有。

    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來,這不是柳伏城的小叔叔,柳崑崙嗎?

    柳青鸞的生日宴上見過一面,我對這個人的評價就是,城府頗深。

    他怎麼會在這兒?又怎麼會叫住我?

    我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柳崑崙已經走上前來,站在離我不過一米來遠的地方,脣角微微勾起,說道“這場雨下的可真大啊。”

    我感覺我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隨着他的靠近而全副武裝,整個人緊張的不行,乾巴巴的應了一聲“是啊。”

    “這麼早,這麼大雨,你怎麼還出門?”他問,語氣熟稔的就跟我倆是多年至交好友一般。

    我敷衍道“有事。”

    “這種天氣出門,必定是大事吧?”柳崑崙笑道,“要不,我送送你?”

    我立刻搖頭,拒絕道“不勞煩您了,我自己能行。”

    “你確定你能行?”柳崑崙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件事情是你惹出來的大禍,這個爛攤子,你想收拾,恐怕也難以下手。”

    “指望老九嗎?你只會把他拖下水,無端受牽連罷了。”

    “我闖的禍?”我當即拔高了音調,本能的轉頭就要走,“誑我有意思嗎?我這些天連樓都沒下,什麼都沒做,怎麼可能是我闖的禍?”

    “地若。”柳崑崙只說了這兩個字,我腳下一頓,猛地回頭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是地若在攻擊地坤?”

    不可能吧,即便是我讓他倆相親,地若沒能看上地坤,也不至於衝地坤下這麼大的死手。

    柳崑崙伸出手指搖了搖“你在將地若帶去見那條地龍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倆的身份地位懸殊太大嗎?”

    “這有什麼關係,感情這種事情,兩情相悅最重要。”我不覺得這事兒我有錯,“退一步講,地若不是沒看上地坤嗎?都沒影兒的事情,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吧?這裏面肯定還有別的問題。”

    “前天晚上,地若回頭了。”柳崑崙放出一劑重磅炸彈。

    我不可思議道“她不是說地坤娘裏娘氣,根本正眼都不給他一下的嗎?怎麼會回頭?”

    “這就要問他倆了。”柳崑崙聳聳肩道,“地若爲什麼會回頭,他倆再次相處怎樣,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那兒得到了消息,是決不允許他心愛的獨女跟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地龍在一起的,所以……”

    “果真是你們那邊出的手。”我怒不可遏道,“這件事情最無辜的就是地坤,你們憑什麼找他的茬?你們這樣做,難道不覺得臉紅嗎?”

    “不巧的是,”柳崑崙繼續說道,“那條河道三流交叉,其他兩道支流的主幹,分別是老四和老六所掌管,他們本來對這條河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家兄弟,不值得相爭,可偏偏這條不長眼的地龍撞了上來。

    老六還好,性子相對陰柔一些,沉得住氣,但老四是個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主子,這不,就打起來了。”

    老四老六,這兩個人在柳青鸞的生日宴上都露面了,老四柳建汀是個冷臉人,眼神銳利的像把刀子,而老六柳彥江卻恰恰相反。

    地坤惹上柳建汀,這還有命嗎?

    我再也待不住了,打車一輛又打不到,想叫灰永剛來接我,手機都沒信號了。

    柳崑崙有句話說的是對的,這件事情我不能去找柳伏城,他參與進來,到底是幫柳建汀還是地坤?

    “我有車,可以送你過去。”柳崑崙說着,指了指路對面那輛黑色的寶馬,說道,“我開車技術很好。”

    我還是搖頭“不,不用你送我,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本能告訴我,不能跟柳崑崙牽扯上關係,這個人目前表面上看起來很熱心,但我知道,他早早地等在這兒,告訴我這麼多,不會無所圖。

    柳崑崙也沒攔我,只是不緊不慢說道“老四騰蛟數萬年,飛昇成龍卻不過百十載,能生雨量……六十毫。”

    雨量六十毫,就是平地六釐米,我不自覺的低頭看向腳下,現在的雨量,至少五釐米。

    這種雨量,按照天氣預報來報,就已經是黃色預警往上了,處於河道邊,農田早已經被大面積淹沒了。

    大雨繼續下,雨量很快就會升到六十毫,柳建汀生雨量的最大權限就這麼多,所以,真要徹底拿下地坤,他必須在滿六十毫之前完成。

    所以,留給地坤的時間很少很少了。

    柳崑崙這句話就是在告訴我,來求我,我能幫你,否則你現在就算是插上翅膀都救不了地坤了。

    我急的眼都紅了,不甘的盯着柳崑崙,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不能往裏面跳,可是不跳,地坤就得死。

    我不能看着地坤去送死,這場災難,歸根結底是我帶給他的,誰都可以袖手旁觀,只有我不可以。

    我恨,恨自己的不沉穩,我就不該帶地若去見地坤的,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條件。”我最終咬牙問道,“你幫我的條件是什麼?”

    柳崑崙笑道“沒有條件,只是想賣你一個人情,交個朋友罷了。”

    “別跟我來這一套。”我毫不客氣道,“你跟柳伏城不是一路人,而我是柳伏城的女人,你想跟我做朋友,可能嗎?”

    柳崑崙幾步上前,黑傘壓向我手中的雨傘,低頭俯視着我,一字一句道“在我眼裏,你是你,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附屬於誰,我想幫你,交你這個朋友,是出於你本身,而不是看在別的什麼人的面子上,懂嗎?”

    我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的,瞬間往後彈跳了一大步,與他拉開距離,他的眼神一直追隨着我,四目相對,我只感覺到了危險。

    凡事不怕有所圖,就怕無所圖,無所圖的人情,拿命換都不夠。

    轉身便往小區裏走,想要遠離這個人,可是走了沒幾步,一想到地坤此刻的處境,腳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怎麼也擡不動了。

    下了大半夜的雨,滴滴答答的在變小,六十毫米的極限要到了嗎?地坤……真的沒機會了嗎?

    “還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身後,柳崑崙又開了口,“江城的大小河道都是相貫通的,主流爲江城大河,江城大河的下游便是海,老四這一場雨,擡高水位六十毫,聯通海水倒灌,支流疏水不及……”

    “玉帶河。”我瞬間反應過來。

    玉帶河不是地勢最低的,但壞就壞在,在玉帶河的盡頭,有一個迴旋區,那裏有一個深潭,銀環蛇事件之中,我是去觀摩過那個深潭的,它與玉龍山古墓是有連接點的。

    一旦海水倒灌,衝入深潭,玉龍山古墓進水,這段時間風水格局本就不穩的玉龍山古墓,勢必會出事。

    到那時,羣魔亂舞,對於柳伏城,對於我們白家,才真正的是一場浩劫。

    我雙手緊緊地握拳,渾身因爲內心的掙扎而顫抖,不想也不甘因爲任何原因而屈從於這個叫做柳崑崙的傢伙,但現在,我似乎退無可退了。

    這個坑,我跳,會引起一連串的不良後果,很可能在將來苦苦掙扎而跳不出,甚至害了柳伏城,但我若不跳,就只能賭。

    賭什麼呢?

    賭柳萬山對柳伏城還有一絲父子親情在,賭他捨不得柳伏城真正出事。

    柳萬山出面,無論是柳建汀還是柳彥江,便都不敢造次,這是最好的結局。

    但不管怎樣,地坤這一劫怕是躲不過。

    真的可以賭嗎?

    可萬一賭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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