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崩潰
那是骨架比平常馬匹至少大一倍的馬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因爲什麼原因,被什麼人掛在這裏的,那紅色的繮繩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雖然是被繮繩掛着的,卻紋絲不動,彷彿固定在空氣之中的一般。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移動過去,靠近了,纔看到馬骨之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紋路很深,陷進骨頭之中,倒不像是馬匹死後才刻上去的。
更讓我震驚的是,馬蹄上面鑲着黑金石,每一隻馬掌底部上,赫然雕着黑燦燦的"七"字。
看到這個字的時候,我猛然意識到,這匹馬,或許就是我的老祖宗,戰神白天啓所用的戰馬!
這樣想着,我對這匹馬竟然生出一種崇敬之情來,它曾經陪着白天啓出生入死。過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是它陪着白天啓創造出了一個個神話,爲我們白家打下了一片江山。
看到它,幾乎就能確定,這裏就是我們白家的祖墳無疑了。
我定了定心神,朝着四周看去,這間墓室空蕩蕩的,就只有這一匹馬骨,仔細看去,就能發現,墓室的牆壁之上,雕刻着千奇百怪的戰馬形象,每一頭都活靈活現的。
墓室是封閉的,我沒看到門,也就是說,我只有找到了墓室的機關,才能打開進入下一個墓室的關口。
既然到處都不通,那紙人是怎麼沒的?
我心中惴惴的,外面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我在墓室裏面待得時間越長,越危險,所以必須儘快找到主墓室。
我朝着牆壁靠近過去,伸手想要去摸,找一找機關之類的,可是手還沒觸碰到牆壁,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抵抗着我的手掌。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難道牆壁上的這些戰馬是有法力的?
不能摸,只能看,墓室挺大的,一圈看下來,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
我再次擡頭朝着戰馬看去,看着看着,忽然想到,白家的戰令在我手中啊,既然這是白家的墓穴,戰馬是白天啓的馬。當年一定是受戰令調動的。
想到這裏,我立刻召喚出戰令,可是當戰令握在手中的時候,我忽然猶豫了。
我的能力雖然在短時間內強大了許多,但是並沒有到能夠完全觸發戰令到極致狀態的程度,如果在這裏催動戰令的法力,會不會引起一些不可收拾的場面?
我掃了一眼四周的牆壁,看着密密麻麻的戰馬雕刻的時候,心中的擔憂更甚。
思來想去,我只是握着戰令,沒有真的去調動它的法力,這纔是我進入白家祖墳的第一個墓室,就要用戰令的話,那下面的路還要怎麼走?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背後忽然起了一道風,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驚得我猛地回頭,可是什麼都沒看到。
是誰?是那個紙人嗎?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時候,頭頂上,之前我從上面掉下來的那個洞口,竟然自己又重新打開了,緊接着,有什麼東西拔地而起,頂着我衝着那洞口一躍而上。
那的確是一道黑影。它頂住我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幾乎是脫口而出:"柳伏城,是你嗎?"
黑影並沒有回答我,眼看着就要把我頂出洞口的時候,一隻手一下子握住我的腳踝,將我重新朝着下面拉去。
可是已經晚了,那隻手將我用力拽了下去,我頓時跌落進一個冰冷的懷抱之中。
擡眼,正好對上一雙猩紅的眸子。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質斗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邊臉,但裸露在外面的眼睛,卻是那樣的駭人。
他盯着我,微微扯起灰白色的脣角,似乎在笑,可就連這笑,看起來也是冰冷的。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雙眼睛,總覺得似曾
174、崩潰
相識,想了好一會兒,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推向他的胸膛。
我從那人的懷裏面彈開來,踉踉蹌蹌的往後幾步,堪堪穩住身形,指着他說道:"柳鎮海!"
那人笑着,伸手擄下了帽子,露出整個臉龐。
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站着的這個人,的確是柳鎮海,身形外貌一模一樣,但是整個人顯得很蒼白,眼睛是猩紅的,嘴脣是灰白的,脖子上的筋脈高高的鼓起,盤根錯節的交織在一起,看起來特別猙獰。
柳鎮海沒有死,這是我一早便知道的事實,但是我卻沒想到,再見他,會是這番光景。
並且,潛意識裏我明白,眼前站着的這個人,身體是柳鎮海的。但身體裏面裝着的是誰,並不一定。
"好久不見。"柳鎮海開口道,"白菲菲。"
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張嘴便說道:"柳鎮海,你不該留在這裏。"
柳鎮海擡頭看了一圈,說道:"是啊,我不該留在這裏,但你以爲是我願意留在這裏嗎?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在這深淵裏面不停的呻吟、哀嚎,誰來解救我,誰又能解救我?"
"你們所有人都負了我,所有人!"
"不,你不是柳鎮海。"我說道,"你是走蛟!"
柳鎮海緊緊地盯着我,脖子用力的扭了扭,脖子上的那些筋脈,如蠕動的蚯蚓一般,看起來特別噁心。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我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可是沒退幾步,背後,一股反作用力抵上來,我站住了腳步。
柳鎮海嘴角陰邪的揚了揚,忽然伸手朝向我的心口,我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一下子撅住了我的心臟,抓着它往外扯。
巨大的疼痛襲來,喉嚨口一股腥甜涌了上來,我催動手腕上的紙土牛花朝着柳鎮海的身上纏繞過去。
紙土牛花一碰到柳鎮海,頓時化作一股黑氣消失不見,而柳鎮海的斗篷上,竟然也跟着騰起黑氣,不多時便出現一個個細小的裂口。
我心下大喜,看來操控柳鎮海的這股邪氣,並不是堅不可摧,或許他們的融合還沒有達到完美狀態,還在磨合期,所以纔有破綻可循。
我立刻念動咒語,手腕上的金鐲不停地散發出光芒,鋪天蓋地的紙土牛花朝着柳鎮海圍繞過去,一時間,黑氣大面積的瀰漫開來,柳鎮海始終握着我的手腕不鬆開,但身上的皮質黑色斗篷,已經破敗不堪,露出了柳鎮海的本來面目。
可越是這樣,我卻越高興不起來了。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