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豔絕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何謂善良
    王佩瓏算是被困住了。

    洪雙喜問她想要什麼,好聲好氣地問,表情也沒有哪裏好讓人指摘。

    他越是像個正常人,她越是感覺這不正常。

    不對勁的是他這個人,跟態度沒有任何關係。

    於是王佩瓏又開始她的老一套,看見當沒看見,好奇心也始終壓抑住,不能流出一絲漏洞,讓他察覺到機會,她甚至問都沒有問,彷彿萬顯山是死是活已經跟她沒有關係,她跟之前的男人統統劃清了界限,他們做什麼都跟自己無關。

    洪雙喜覺得她這樣很不對,少言少語,不像他印象中那個佩瓏,心裏隱隱地有些不滿,然而形象也是很要緊的,他想自己還是得給佩瓏留個好印象,她當初對自己實在是有點偏見,如今大好機會,這些偏見說不定還能掰正回來,萬顯山能改的,他也能改。

    他完全把她當成貴客來看,從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他都規規矩矩,早晨請佩瓏下樓,問清她想要喫什麼想要什麼,轉頭就叫人去置辦,關的雖然是密不透風,然而比萬顯山還要周到,他就是要這樣的細節上贏過他。

    王佩瓏曉得有些事情拖不了多久,現在不逾矩,就是爲了以後敞開了肚皮喫,她這道菜已經由熱轉溫,再放下去,就要涼了。

    就比如現在,洪雙喜對她的變化很滿意,滿意的地方在於她經車站一別後,轉眼間就又恢復了當初的好氣色,尤其兩手無力這一點也很好,軟軟的一個耳光扇在臉上,那感覺酥的幾乎要泛起雞皮疙瘩,又怎麼會疼。

    現在來看,誰還記得她當時幾乎氣得嘔血,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了,時間一長什麼都被沖淡,萬顯山把她照顧的不錯,黑壓壓的好頭髮又長了回來,他還記得那天她是怎麼跑的,說做就做,多大的膽子,如他這樣見多識廣,都要誇她了。

    能從萬顯山的身邊逃開兩次,這怎麼不厲害。

    頭腦還沒動,身體已經先有行動,洪雙喜其實一直都藏着掖着,他早就承認他不是什麼好人,他一直都想和佩瓏多親近一點,第一次是萬顯山給了這個機會,然而說話不算話,給了一次就又收了回去,沒有人曉得他當時怎麼想的。

    “你可以不用這麼怕我。”

    他以爲佩瓏心裏最怕的依然是萬顯山,於是真心實意地跟她道:“萬顯山馬上就要不在了,他現在陳鳳年手裏,陳康柏當初怎麼死的他最清楚,你那位小少爺不會放過他的。”說着,就要把她拉起來,他想學着萬顯山那樣,兩個人一起出去走走,他現在有權有勢,佩瓏要什麼他都買得起,他覺得自己對她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好到做什麼都可以。

    可惜往往事與願違,他的手還沒夠到她的衣角,王佩瓏就大肆地笑出了聲,她就是瞧不起他,窮小子窮到崖底,一夕之間驟然發家,他的表現跟普通的毛頭小子沒什麼區別,萬顯山要害人、甚至是殺-人,至少也是明公正氣,都擺在檯面上,他做的這叫什麼,躲在別人身後,拿萬顯山給的人脈來反他原來的主子,這種事他都幹得出來,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他比陳鳳年還不如,他怎麼還敢拿自己跟萬顯山去比。

    她的笑聲太故意了,在空曠的房間中不斷迴盪,像是嘲笑他所有的肖想,嘲笑他是不自量力。

    是好笑,每個人都在作惡,但又裝的格外天真,格外自然,好像自己做過的事,一旦過去了,就都不存在了一樣。666

    毀了別人的人生,自己居然還活的那麼精彩快樂,世界有時真的是很魔幻啊。

    “你怕你幹什麼,你以爲我還像以前那樣好騙,能叫你再騙我一次?”

    王佩瓏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就要算總賬:“當初你也出了不少力氣,明明小翠兒從來沒想過要搭上萬顯山,你偏偏把她引進來,自己做了拉-皮-條的事情,還把屎盆子往林織雲的頭上扣,你平常除了動刀動槍,腦子裏盤算的難道就是這種事情嗎?!”

    洪雙喜雙目微睜,顯然是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還是歡喜,歡喜她這個記性,要經過多少次敲打,纔有的今天,她總算記得自己。

    “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她不放過他,眼看這人臉上有些鬆動,便加緊攻勢:“頂頭的主子換了一個又一個,是,我承認,萬顯山當初對你是不好,可你捫心自問,他有虧待過你嗎,連最緊俏,最有門路的賭-場跟煙-館都交給你打理,結果就因爲陳鳳年給你開的條件更好,你就反了他了?”

    她振振有詞,立場在此刻完全顛倒,替萬顯山分辨,她也把自己當初說過的話忘記了。

    “看不出來,你現在倒是又幫着他說話了。”

    洪雙喜此刻的眼神已經趨於冷漠,甚至是徹徹底底的漠然,大概也是從側面反應了佩瓏的打擊實在是很有成效:“你們兩個倒是很有緣分,不管別人怎麼作梗,你總要他,他也肯要你。”

    這句話說得對,堪稱精闢,但是王佩瓏就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嗤笑他:“我跟他好不好,關你屁事。”

    是不干他的事。

    洪雙喜心想:可是單單這樣旁觀,也是叫人很不甘心啊。

    其實.......還不如直接拒絕,這樣比看到我,無視我,羞辱我,善良一百倍,當初明明有那麼多機會,你爲什麼就是不說清楚呢?

    糊弄着,瞞着,就這麼任由他的欲-望伸縮、膨脹,最後一發不可收拾,遲遲地不肯放過他們。

    萬顯山、還有王佩瓏,這兩個人,就這樣成了他的魔障。

    這些都是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洪雙喜一直都很想這樣跟她說。

    可惜,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他再沒辦法說出口。

    洪雙喜,他的折磨是陰損的,他認爲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唯有自己纔是光風霽月,是從天而降的完——打敗了萬顯山,他就是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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