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販夫全神錄 >第090章 蟒灣遇截
    路上,雲釵兒說起朝歌城中的陰菲兒、陰莞兒。

    陰刺問她們父輩是誰,雲釵兒簡單說了。陰刺說,他們就是子家村出去的,出去有三輩人了。凡是朝歌陰氏,甚至從朝歌遷到外地的陰氏,都是這樣從子姓改了陰姓。

    陰刺這麼一說,雲釵兒吃了一驚。心中暗想,這萇卜驃要是活着,娶了陰氏姐妹兩個,更要將孔盜生吞活剝。難怪這次萇元帥鋪下這麼大的陣勢,要將孔盜整治一回。雖然他去了,望將軍不溫不火,做的還是這件事。

    他們到了孔家村,胡車支、申烏檀、宋翹兒已經將孔家村輩分最高的八股十五兄弟,叫到了古井附近。

    這裏三株參天大樹,那株槐樹有三圍之巨,一株椿樹大到一圍半,一株榆樹大有一圍。

    三樹不遠有一廟,乃是風神廟。子家村地理,居於山豁一側,多風,往往如雷吼。樹木、莊稼俱吹折。古時無人敢住。

    子姓人歷代不受待見,只有他們來住這種險惡之處。子姓人善敬鬼神,將風神廟一立,風變得和緩,樹木莊稼長得極好。這三株參天古木就是證據。

    如今子姓人將這裏做成了幸福之地,卻被悉數趕跑,換了孔姓人。百姓只知是風神廟,並不知風神來歷。

    風神,是子姓王朝商紂王大臣飛廉。

    飛廉因善於飛奔、健步如風而爲紂王所喜,周武王擊敗了紂王,飛廉殉國自殺。天帝感於他的忠誠,以石棺掩埋,敕封爲風神,爲秦國始祖。

    說來說去,只要風神廟還在,創村者必然姓子。只有子姓人懂這個,孔姓人壓根不明白。所以,誰想摳掉這個事實,恐怕辦不到。除非將風神廟拆除或者砸爛,但哪個敢啊。萬一再現多風,村子就完了,誰會那麼傻逼。

    三圍粗的大槐樹名叫贏來古槐,也有典故。

    這裏的贏來,實際上應該叫嬴來,是飛廉之子惡來的名字。飛廉、惡來父子姓嬴,子姓江山殷商忠臣。飛廉殉國自殺,而惡來被姜子牙處斬。

    飛廉、惡來的嬴姓子孫,爲了報周滅商的大仇,八百年後,將周朝送入墳墓。這就是爲什麼秦滅六國的原因。

    子姓人爲了避免後代對這個惡來的惡字產生歧義,就將這株創村所栽的槐樹命名爲嬴來槐樹。到我大唐當今元和天子,早過去一千八百年之久,被人叫轉了,就成了贏來古槐。取個吉利,贏來。

    叫孔姓人悉數遷走,義成軍薛尚書要集中安頓。

    孔姓人八股十五兄弟還不服氣,一個個好像很有理很委屈,怎麼能因爲孔嶽就講我們世代所居之地拋棄。恰好十五人,七個不服八個不忿,這句俗語就是從這個故事產生的。

    陰刺見他們不服氣,高叫道:“我只講兩件,你們哪個能駁我,陰刺當即走人。並叫世代陰姓對孔姓遠遠避開。”

    他就把風神廟和贏來古槐這兩件,一一講過。

    繼而怒道:“孔姓人稱爲至聖之後。我且問你,這個至聖在先,還是帝辛,也就勢周朝說的紂王及飛廉、惡來在先。孔聖人本子姓後裔,你們後世孔門居然欺負祖先門楣,還高唱什麼仁義道德,自己打臉,豈有此理。”

    陰刺這一通話,果然如同他的名字,陰着刺中了孔姓八股十五兄弟,個個低頭不語,慚愧有加。

    胡軫爲他這通說,也甚爲折服。

    見孔姓人不再言語,趁熱打鐵,喊道:“別說你們無辜,就是孔盜孔泰華被生擒,薛尚書也不會把他殺害。定會好好安頓你們。趕快收拾走人。慢了,等孔嶽回來,要挾爾等,再也走不脫。”

    衆人無話可說,看胡軫樣貌,是個信義君子,也就不再生氣。紛紛收拾家當、行囊,帶好各自出身、房屋憑據、地契等。男女老幼六百三十餘口,跟定胡軫。

    由申烏檀執定方天銀戟前頭開路。宋翹兒、雲釵兒在孔姓隊中與老人們攀話。胡車支雙手執定一對子母鴛鴦錘殿後。將孔姓年長體弱者,四百騎騰出來一些,讓他們騎着。一路浩浩蕩蕩,往枋城渡而來。

    出來孔家村,翻山過嶺,走了好久,就快出山。

    一處山嶺拐彎,再拐彎。這裏怪石嶙峋,溝壑縱橫。松柏之屬,參天蔽日。一看路邊巨石上寫着:蟒灣。

    申烏檀帶一百騎,前面開路。旅帥餘存騎着青驄馬,執定厚背尖翅刀,作前面第一騎。他身後緊跟隊正杜韶,騎着黃緞?,拿一柄加鋼板斧。

    三將看這一帶地形,都覺到不妙。但畢竟四百騎兵,外帶六百老少,千人的隊伍,諒那些山賊不敢怎樣。

    怕什麼來什麼?

    對面來了一位慘白臉膛、花紅鬍子大漢。約有四十七八歲樣子,身長在八尺五寸,在我大唐這等長人,極其罕有。騎一匹玄天驪,掌中狼牙鋸齒刀。

    荼白戰袍,荼白鐵甲,趁着慘白的臉,宛如白無常現身,叫人心驚膽戰。他單人獨騎,橫攔正路。

    杜韶也不是嚇大的,打馬來迎。

    他從一介平民,成爲有品階的隊正。見今是仁勇副尉,那也是正九品下。比那些明經出身授個從九品下的縣尉、關令,還要高兩級。這是歷經戰陣拼殺出來的,不跟誰開玩笑。

    他一磕黃緞?,舉起加鋼板斧,大喝道:“呔,何人攔路?意欲何爲?”

    這人開口說話,嚇得人一哆嗦。沙啞而尖厲,宛如地府出聲,直刺耳鼓:“某乃鹿臺鄉獵戶巡天雪鵠孔瀆孔河川,孔嶽孔泰華胞弟。爾等狗拿耗子,來我朝歌地面撒野,今日不放下六百老少,叫爾等片甲不留。”

    杜韶哈哈大笑:“某乃義成軍薛尚書帳下仁勇副尉杜韶,青州博昌人也。爾兄淪爲河盜,號稱大領主,擅行敕封大丞相、驃騎將軍,劫掠我義成軍物資,謀反之罪。無需你來說話,我等替朝廷收拾。”

    “吾兄有罪,闔村老少不該牽連。少廢話,看刀。”孔瀆將玄天驪一磕,狼牙鋸齒刀劈頭蓋臉砍來。

    杜韶哪裏客氣,加鋼板斧上舉來迎。“哐”一聲山響。好厲害的狼牙鋸齒刀,少則五十八斤。杜韶不敢怠慢,不敢鬥狠,必須智取。戰至十五合,杜韶敗逃,想要來個回馬偷襲。

    哪知道孔瀆並不追趕,彎弓搭箭,“啾,啾,啾”連發三箭。

    杜韶恰要轉頭來看他追的情形,三支箭到了近前。

    嚇得他驚叫一聲:“不好。”

    趕緊將身子趴伏在馬背。一箭從他頭頂飛過,一箭擦着他的脊樑,穿破了戰袍。一箭正中馬尾。

    這黃緞?喫這一箭,頓時受驚,四蹄亂踏,將杜韶顛於馬下。他剛掉落,又一支箭射到他頭盔,“蒼”一聲,盔纓折斷。嚇得杜韶魂不附體,這要是沒戴頭盔,早將頭顱射穿,死於非命。

    巡天雪鵠孔瀆正要打馬來取杜韶性命。

    餘存騎青驄馬飛至,將厚背尖翅刀一指:“呔,大膽孔瀆,敢攔官軍,這可是造反之罪。勸爾早早下馬受降,莫待餘某動手。”

    孔瀆看他背後旗幟,乃是義成軍旅帥餘存,禦侮校尉,是個從八品上的校尉。笑道:“話不要說的太大,小心閃了舌頭。你們強行擄掠我的親族老少,這又是什麼罪行。少廢話,巡天雪鵠叫爾等知道,朝歌人不好惹。”

    說罷,眼疾手快,直接連發三箭,同時掄起狼牙鋸齒刀,飛奔而來。

    餘存不防備他如此快捷,連忙往後仰倒,躲他的三箭。鼻子尖過去一箭,嚇得他豆大的汗珠子霎時滾落。他這一仰身,恰好將腹部露出。第二箭“噗”扎進了肚子。疼得他“啊”一聲大叫。第三箭又射中青驄馬眼。

    這馬飛騰而起,將餘存重重顛落馬下。

    孔瀆已經揮刀而至,要結果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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