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販夫全神錄 >第279章 胡楊薨八神
    秀容侯安芝上前一步,到張雄耳邊,竊竊私語。

    張雄微微頷首,轉身對黃昭大怒:“大膽梁縣公,焉敢綁追魂神將女婿,簡直是豈有此理?”

    黃昭單膝跪倒,稟曰:“回鶻兵將擅闖大唐領地,先論公理,再說私情。”

    張雄哈哈大笑,將黃昭攙扶起來:“好啦,既然你綁了薩比爾,公理已經了斷。來來來,寡人將薩比爾放了,再敘私情。”

    說完,親自給薩比爾和亞力昆鬆開綁索。薩比爾、亞力昆再次跪翻,薩比爾高聲宣稱:“只要有郡公一天在,薩比爾等絕不滋擾伊州。”

    張雄笑道:“好兄弟,我等皆是華胥氏子孫,不分彼此。快,感謝梁縣公,他要不同意,寡人還沒法放你呢?”

    薩比爾、亞力昆轉身就要對黃昭跪下,黃昭將他兩兄弟穩穩扶住,朗聲說道:“今天看在叔祖追魂神將面上,將你饒了。他日膽敢擅闖伊州,必叫爾等片甲不留。既然和好,還請不要記恨寡人就行。”

    薩比爾再三申言:“但有張郡公、黃縣公命令在,薩比爾及族人兄弟,絕不會再犯伊州。既然是兄弟,他日但凡用得着的地方,薩比爾必將統兵相助,殲滅張郡公、黃縣公的敵人。”

    黃昭爽朗大笑:“回鶻舊時就是大唐好兄弟,但願今後和好如初啊。”

    衆位看他們說得親熱,無不興高采烈,簇擁着進入伊州城。

    李像將薩比爾餘下的近千人整理隊伍,單獨在西城外設帳,也給他們殺豬宰羊,大排宴筵。

    張雄與薩比爾相攜進入納職縣大堂,吩咐大排宴筵,開懷暢飲,要與薩比爾、亞力昆結義爲兄弟,薩比爾說道:“多謝張郡公擡愛,我的兄弟薩迪克呢?何不叫上他一起結拜。”

    張雄急忙派人將薩迪克放出來,就在納職縣大堂擺起香案、供品,按照唐人的結拜儀式,以華胥氏爲共同的神主。薩比爾請求岳父朱展給他們三個回鶻人起了唐名,四位跪地盟誓,對神主三跪九叩首。

    他們四兄弟的順序是:

    薩比爾,唐名沙毅,六十五歲,回鶻北庭金帳獅王,叉王。爲大哥。

    張雄,字議潮,大唐沙州燉煌人,五十七歲,南陽郡公、歸義軍節度使。爲二哥。

    薩迪克,唐名沙摯,五十六歲,回鶻北庭金帳俱六分帳大相。爲三哥。

    亞力昆,唐名葉光,五十五歲,回鶻北庭金帳烏宰分帳獅王,劍王。爲四弟。

    拜過華胥氏,二哥張雄帶着三弟沙摯、四弟葉光跪拜大哥沙毅。三哥沙摯帶着四弟葉光拜二哥張雄。最後,四弟葉光再拜三哥沙摯。張雄提議,四兄弟號稱北庭四雄。

    儀式進行完畢,大排盛宴,大嚼豪飲。

    次日一早,張雄升帳,於大帳點卯畢,下令全軍休整三天,還要奮勇追擊躲進折羅漫山的吐谷渾慕容達。來個先禮後兵,先請尚父雄鷙郭鎮勸降,如果不從,舉兵殲滅。

    薩迪克出班稟曰:“千歲,二哥,大哥薩比爾、四弟亞力昆原來結義的四大獅王中,棍王普拉提、刀王薩吾提爲了大哥事業不幸陣亡,我等新結義的北庭四雄就該爲之舉喪,好好安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張雄頷首稱是,說道:“普拉提、薩吾提爲回鶻大業灑盡熱血,不愧當世豪傑。逝者爲大,理當受我等的祭拜。這就到郊外找一處風水寶地,將二位獅王好生安葬,全軍舉哀送葬。”

    此言一出,大哥薩比爾及四弟亞力昆大感意外,禁不住熱淚翻涌。人稱張雄有長者之風,容得了天下豪傑,親見看他的言行,果然是隴右神人。

    再說結義之事,以年庚排序,將我回鶻人的大哥當做唐人大哥來拜,沒有絲毫扭捏作態。提及昨日敵將陣亡,又能如此相待,且問除了曹孟德對關雲長做過,天下幾人做得來這等事情?

    豈但薩比爾、亞力昆感動,就是黃羿及於闐五老也對張雄的言行十分敬服。難怪人家能成爲隴右的收服者?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人家不靠朝廷不靠外邦,但憑自己設法,將這些淪喪一百多年的國土收歸大唐懷抱。又能如此容納胡人,誠心以兄弟相待,且問幾個唐將能夠做到?

    提出這項動議的薩迪克也被震到,他本意是要就這個話題挑起北庭四雄內部的紛爭和不滿,將大唐與回鶻的生死對頭關係從這件事延續下去。哪知道張雄會這麼說這麼做,這絕不是僞君子可以做到的。

    薩迪克只好屈服張雄的安排,但他絕不死心,還要找一切空隙搞事,絕不可叫薩比爾、亞力昆就這麼便宜地跟仇人稱兄道弟。

    張雄看大家無話可說,宣佈散帳,令全軍戴孝,爲回鶻棍王普拉提、刀王薩吾提送葬。唐營中,衆將也爲張雄的舉動十分敬佩,爲敵將尚且如此,我等唐營大將,還有什麼顧慮呢。一旦國家有事,必然奮不顧身。

    黃羿看張雄的舉動,約略想起了薛平大哥當年的行事風格,張雄比之薛平還要高出一籌。此等人物,絕對是軍人的福星,想要博得功名的,跟了這樣的主帥,沒個不成功的。

    于闐五老與黃羿走在一起,緩緩向納職城郊外的山中走着,爲回鶻二王送葬。九十五歲的大哥胡軫今天總覺得心神不寧,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他憂心忡忡地對二弟朱展說道:“今天早起一出門,就感覺精神恍惚,腦袋瓜子有點懵,預感到會出什麼幺蛾子。我販賣于闐玉一生,對這種現象非常忌諱,往往待在屋裏大睡三天才出動。”

    朱展大爲驚駭,說道:“大哥爲何會有這樣的預感,不要多想,咱只管往前走,你我兄弟們身後還有那麼多黃家、胡家虎狼跟着,怕他神魔鬼怪麼?”

    蘄侯黃羿聽得清楚,若有所思,前跨一步,說道:“我等兄弟,於世間也算得上轟轟烈烈了,老天會怎麼安排,自有道理,無需牽腸掛肚。”

    尚父雄鷙郭鎮聽他說這話,既是超然物外,也是一番總結,難不成?

    前面送葬隊伍,除了回鶻兵一千人,就是唐兵一千人,其餘唐兵守在納職城內外。黃羿及於闐五老慢慢悠悠跟着隊伍往前走,梁縣公黃昭、秀容侯安芝跟在後面。

    忽然一陣狂風捲起,黑雲滾滾而來,頓時天昏地暗,伸手不見五指。衆人大爲駭異,這是要下冰雹的前兆,這才三月下旬,怎麼會有這種天氣?

    黃昭、安芝急忙推着黃羿及於闐五老到附近的千年胡楊下躲避。哪知道這狂風之大,出乎預料,就連常年生活在西域的朱展、郭鎮也見所未見。

    猛然間,狂風將這株千年胡楊連根拔起,“咔嚓”一聲宛如巨雷,沖天而上。這株千年胡楊被捲上天空的巨大樹根連同土石如同山丘大小,在離地三十餘丈高的半空盤旋飛舞了十幾圈,繼而“呼隆”一聲巨響,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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