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244、岳家分崩:白狐混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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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來了。”白狐說着話,卻一晃身,變成了一位嬌豔的小姐,竟然和嶽如恆一模一樣。

    李克定身懷異能,柳之思身上帶着佑鹿,二人都能見到它背後的狐狸影子,只是都不說破。

    李克定假裝驚訝的問道:“原來是嶽如恆小姐,快快請坐。”

    白狐嬌滴滴地說道:“謝少爺賜座。”而後輕移蓮步,宛轉落座。

    柳之思更爲關心剛纔的事情,那就是白雲觀。她的直覺告訴她,白雲觀將是一個新的敵人,便問北極白狐:“你方纔講過,你瞭解白雲觀,那就快些說說是怎麼回事兒吧。”

    白狐不急着回答,伸出芊芊素手,把桌子上的一隻花雕雞挪到近前,也不再顧及她已經變成了嶽如恆的模樣,急急而又興高采烈喫上幾口,這才說道:“我出去一大天,真是餓了。”

    柳之思和李克定相視一笑,白狐不以爲意,仍喫得香甜。

    堪堪一隻花雕雞被白狐送入腹中,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說道:“香,好喫,真好喫。”

    李克定便笑它說:“白狐,你雖然外表善於變化,但坐下來一喫飯,卻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你想想,嶽如恆是大家閨秀,豈能象你這種喫法。”

    “要做到舉止也和嶽如恆一樣,原不是什麼難事兒。”白狐說道,“我只是不想再裝樣子,在自己家裏嘛,就想自由自在的,何必那麼累。”

    白狐在柳家,倒不拿自己當外人,李克定聽得一笑,便問它:“這裏是你的家嗎?”

    “是啊。”白狐答道,“怎麼了,不可以嗎?”

    “如果之思認可的話,當然可以。”克定看柳之思在點頭,顯然已經接受了白狐。

    白狐自豪地說:“小姐早就認可了,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裏隨便喫用。”

    “好吧,你講得很對。”李克定不再懷疑白狐,對它說道,“你別光顧着吃了,還是給我們講講白雲觀吧,一會兒,我再敬你喝酒。”

    “說起白雲觀來,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白狐調整姿勢,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說,“那人名叫歐陽強漢,祖籍九江,自詡文韜武略,天下無敵。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個人物,在九江一帶,頗有名望。後來不知跟什麼人學了法術,開始招攬聚衆。隨着聲勢一起,清廷知曉了,追查之下,他便隱姓埋名,遠逃到了北京。一晃二十年過去,歐陽強漢也混的有了點名氣,卻在十年前去白雲觀做了道士,三年前當上了觀主,立志要中興大道,在白雲觀打出均貧富的旗幟。仰仗他有些本事,很快就收羅了幾百號人。”

    李克定纔不相信,歐陽強漢真心要在社會上實現均貧富。均貧富的理想,在李克定看來,是無法在大範圍內實現的。因爲人性中固然存在的自私一面,將永遠存在下去,也沒有人能夠通過後天教育,就真正克服掉。

    想當年孔子弟子三千,加上週遊列國,可謂閱人無數,都曾發出這樣感嘆:‘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好色便是天生的,可見這天生的力量,是何等巨大。

    李克定經歷過嶽如盈的誘惑,他深深懂得慾望的可怕,那真是稍有不慎,便會陷落進入。

    正因爲他經受住了嶽如盈的引誘,李克定才悟出了一個道理,要克服一個人的私慾,簡直就象登蜀道一般的艱難。而所謂的均貧富,是要克服所有人的私慾,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均貧富在別有用心者那裏,不過是一個美麗的口號;對期盼它的民衆而言,終究是一個絢爛的謊言;只有一小部分熱血的人,在努力踐行的路上,也勢必被碰得頭破血流,甚至在自身私慾的指使下,半路就變了初衷。

    徹底的、完全的均貧富,違反了人的自私性,簡而言之,就是違揹人性,僅此一點,已經註定了它行之不通的終極命運。

    歐陽強漢佔據白雲觀,享受着白雲觀的最高權力,享用着最豐盛的美食,享用着最嬌美的佳人,試問如此一個人,一羣人,他們自己多佔多貪,卻如何能帶領大家去實現均貧富呢?

    歐陽強漢一夥,口頭上喊喊均貧富,用以欺騙世人,目的就是要爲他們自己攫取好處。人爲財死,歐陽強漢一夥,正是如此,他們絕不會輕易放棄到手的好處,勢必竭盡全力,去維持他們的地位。所以,白雲觀必須武裝一些人,替他們繼續搶劫財富,且保護他們的利益不被別人搶走。

    李克定想明白了以上的事情,問白狐說:“白雲觀通過岳家購買軍火,我看就是爲了手裏有槍,好進行打家劫舍吧。”

    “你講的沒錯,打家劫舍的事情,歐陽強漢是一定要做的。”白狐答道,“但他和普通強盜不同,因爲他專打大戶人家。對些微蠅頭小利,歐陽強漢根本看不上。李克定,我告訴你吧,其實歐陽強漢做的對着呢?你想窮人家嘛,有什麼可打的?而且他打窮人,不僅打不到財富,還無端壞了他的名聲。”

    白狐講了一大段兒,它看看柳之思,沒有要打斷它的意思,便繼續講道,“只有打富豪,才能得到大筆錢財。所以歐陽強漢要持續生存和壯大,就得把打大戶進行到底,才能持續得到錢財,購買軍火,養兵擴軍,纔不至於被官府剿滅。聽聞歐陽強漢雄心勃勃,手下人才衆多。單單前後左右四將軍,東西南北四軍師,人稱白雲八俊,便都是奇人異士。”

    白狐略作停頓,這一次,柳之思打斷了它,問道:“白雲八俊,他們有什麼具體能爲嗎?”

    “各有所長吧,尤其前後左右四將軍,既有武功,又會道術。”白狐面上帶出一絲驕傲,“不過,他們跟我相比,還是差了一截兒。”

    “那歐陽強漢呢?他也比你差嗎?”李克定關心領頭者的能力,忙着問它。

    白狐立即說道:“他就算不比我差,但起碼不比我強。”

    李克定大概明白了,白雲觀的觀主,歐陽強漢的功力恐怕要在白狐之上,心想白狐經過修煉,已經能通變化,歐陽強漢又會如何呢?

    柳之思知道白狐愛講大話,也不反駁於它,看它還是一副女子樣兒,問道:“白狐,你今天爲什麼要變成嶽如恆?”

    “昨天變成嶽如盈的樣子,沒想到嶽如盈把我當成了嶽如恆,真是好笑。恰好嶽如恆這幾日不在北京,我變成她,又不會和她相撞,就讓我先玩鬧一陣子吧。”白狐喜歡做好玩的事情,它向柳之思請求着。

    柳之思只一笑,沒有講話,算是默許了北極白狐。

    大家已經交談一時,李克定想起《幻術箴言》裏的疑問,趁機提了出來:“之思,我有一個問題,想跟你請教。”

    “不會又是物理題吧。”柳之思面含微笑看着克定,二人均想起去年的情形,那次克定問了柳之思一道經典物理題。回憶當日,就像在昨天一般。

    “這次不是物理題。”克定於回憶中,覺得很是溫馨,“之思,我想問你,六合之外,會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

    “你這個問題,和‘一十六面的世界’其實是一個問題吧。”柳之思提示着。

    上次在風國仁家中,三人曾經討論過六合之外會是什麼樣子,克定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頗受啓發。

    “嗯,還真是一個問題。這讓我更加堅信,在這個世界之外,一定存在着一個對應的世界。之思,爲什麼你總能舉一反三,而我始終不能將所學融會貫通呢,真讓我感到慚愧了。”克定既感激柳之思的提示和啓發,也爲自己的笨拙而檢討。

    “你不用自我批評,柳老師覺得你已經是個好學生了。”柳之思說着話,調皮地看着李克定。

    柳之思突然現出一副嬌憨之態,既有幾分親密的調笑,又含幾分小女兒的羞澀,讓李克定想起李清照的兩句詞來,便是:‘笑語檀郎’和‘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柳之思,他愛看,想看,看不夠,哪裏捨得轉睛?

    柳之思俏皮中含着端莊,端莊中含着秀美,秀美中含着大氣,大氣中含着凌厲,凌厲中含着溫情,溫情中含着嬌弱,嬌弱中含着堅韌,堅韌中含着果敢,果敢中含着婉約,婉約中含着嬌羞。。。

    她儀態萬方,風情萬種;她端莊秀雅,似壁上龍泉;她輕音宛轉,如鶴鳴九天;一段身形含嬌含柔,一雙眼眸如悅如羞。

    克定看着他心中的仙子,此刻的他,感覺除了幸福,還是幸福。

    幸福的人,心胸豁達,覺得什麼都是那麼的美好,所以李克定的飯菜喫得格外香甜。

    二人一狐喫罷晚飯,李克定叫上香香,告辭往回走。

    白狐起了玩興,對柳之思說:“我也想出去走走。”

    柳之思答應了,順便說:“你替我送李公子回家吧。”

    白狐隨着李克定和香香出了柳家。

    立夏時節,天色還沒大黑下來,白狐變作嶽如恆的樣子,在街上綽約走着,分外矚目。引得衆人回頭觀瞧,讓李克定覺得,大有一種‘但坐觀羅敷’的味道。不由暗笑人世荒唐,見了狐狸也會如此?不過,美人?狐狸?世人又怎麼區分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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