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251、岳家分崩:少奶奶的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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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寧的不幸,讓李克定覺得好生殘酷,便說道:“他二人互有情意,卻不能挑破,都因爲陸寧是岳家二少奶奶。是這個貌似光輝,有名無實的身份,把她關在天牢之中,就像被無形的鐐銬鎖住了一般。”

    “千百年來,所謂的貞潔,就象大山一樣,壓碎了無數女子的心。”柳之思顧自說了一句,又問李克定,“你說,如此沉重的大山,誰敢輕易挪動,誰又能挪動得了?”

    李克定思考着說道:“之思,你講的大山,可是歷經千年形成的規則,對咱們弱小的個體而言,本就是撼不動大山。雖然世世代代,這大山埋葬了無數孤獨的青春,好在新風已經吹來,堅冰正在開化。陸寧和嶽如山,也許就是這場挑戰的先行者,我想他們的勇氣,一定會鼓勵後來人的。”

    “他們確實勇氣堪嘉。克定,你告訴我,當你面對大山的時候,有勇氣抗爭嗎?你是不是甘願被定親的大山壓住,還是真的想掙脫呢?”柳之思第一次問出了她長久以來最爲關心的問題。

    “我嘛?”李克定忽地想到了,我和陸宛定親,也正是一座壓人的大山,壓住的人,不僅僅是我,恐怕還有柳之思。李克定對定親一事,從沒有想過要去掙脫,因此一時不知所措,哆喏着回答:“我也不知道。”

    “那你真得仔細想想了。”柳之思殷切地看着李克定。

    她在提醒,在對他提出要求,“克定,你不要遇到問題就故意忽略,那樣的話,只能讓你暫時迴避,但終有一天,你還是要去面對,因爲有些問題是繞不過的。”

    李克定聽後,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沒有表態,因爲他還在猶豫之中。

    二人便又往下接着讀,陸寧記得是:‘那天嶽如山一走,我就感覺百無聊賴,心想可能是習慣了嶽如山每天殷勤問候,冷不丁見不到他,反害得我胡思亂想。正是夏天大暑時節,晚間異常燥熱。正應了那句‘病來呼婢懶’,心想下人們總是不能準備妥帖,正要吩咐人去取冰塊兒,忽有人進來說,嶽如山臨走前吩咐她,讓晚上給我送東西來。我命她放下後,來人退了出去。

    嶽如山送來的是一個包裹,我打開一看,裏面附着一封短信,上面簡簡單單寫着:‘妹妹,這是上好絲綢睡衣,天氣熱了,正好可以穿。’

    他還在牽掛着我,我心裏有了些安慰。想做爲小嬸子,哪能要他送的睡衣?此事不妥,於是我臉上又開始泛紅,卻不願讓下人知道,以防多嘴傳出不好的話來。我只好收起那身睡衣,心卻撲騰騰的跳個不停。’

    柳之思暗贊嶽如山,送給陸寧睡衣,倒是挺會送。爲了誘惑陸寧,可謂煞費苦心。她想象着陸寧穿睡衣的情形,笑問李克定:“你看嶽如山多有心,知道送什麼好,你會嗎?”

    李克定沒想那麼多,笑道:“我當然也會,這有什麼難的。”

    “你就會吹牛。”柳之思頭也沒擡頭,嗔怪一句後,不再理他,又往下看:‘我將睡衣收起,一個人沒什麼事情,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嶽如山,他的妻子幾年前難產死了,至今沒有再娶,卻總是對我癡望。他健壯的身軀和眼中火一樣的熱情,每每讓我心顫。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能感受到嶽如山的眼神,彷彿正在看着我。於是,我開始暗暗自責,又獨自嘆惜,恨自己命運不濟,福薄命淺。’

    “陸寧害相思病了,但她的相思很正常。”柳之思對李克定說,“她根本不必自責。我認爲她就該相思,相思她喜歡的人。”

    “你這句‘相思她喜歡的人’,講得真好。”李克定說出了隱藏在心裏很久的一句話,“女人不能來者不拒,什麼癩蛤蟆都允許在身邊爬,那就太噁心了。”

    柳之思聽得捂嘴直笑,暗道:從陸家大小姐陸寧的經歷來看,此女還好。但二小姐陸宛會如何呢?會讓癩蛤蟆亂爬嗎?

    儘管柳之思還在胡亂猜測,李克定卻迫不及待地往下讀着:‘那天,我心思煩亂,覺得異常燥熱,剛要讓人去取冰,有人回報說,嶽如山臨走前吩咐,晚上給我送冰來,我便命丫鬟擡進放在房內。

    看着房內的冰,周圍霧化着一層冷氣,我不由在想,嶽如山真是有心,什麼都替我想到了。我一時難以平靜,胡思亂想了很久,最後房間裏涼快下來,纔在一片煩亂中睡去。

    次日,我懨懨地剛用過早飯,有人說岳如山回來了。他怎麼回來的這樣快?我一陣驚喜,霎時來了精神,忙出到廳中迎候。嶽如山恰到在門邊,他興沖沖的,滿面風塵,定是趕路特別着急。我欣喜他的回來,卻不知他此去的結果,便問他,大哥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嶽如山一面命人到門外伺候,他看我神情歡慰,竟然上前拉住我的手,一邊說,他心裏想着我,總感覺心神不寧,所以顧不得其他,只好連夜騎馬回來了。他的話,讓我感動,可觸到他的手,我卻心內打鼓,不敢讓他多握,急忙想收回來,卻哪裏還收得回。嶽如山緊握了我的手,我看他心襟搖盪,不忍再拒絕他,緊張地不知說什麼好,只顧低着頭,傻傻端坐着。’

    陸寧對嶽如山欲迎還拒,讓李克定想起第一次抱陸宛的情形,她那次的模樣,也是如此,低頭不語,又羞又喜。

    柳之思問道:“克定,你喜歡含蓄的女子,還是熱烈的?”

    “這個只是表達方式,不重要吧。”李克定講道,“主要還得分人。不喜歡的人,怎麼表達,還是不喜歡。喜歡的人,無論怎麼表達,甚至不表達,還是喜歡。”

    “嗯。”柳之思點點頭,二人接着往下讀:‘我一直記得嶽如山去相親的事,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就輕聲問他,你去看的那人家如何?他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說,他沒有去那人家。昨晚到了雄縣,原想今天去看,但想這世上的人,如何能與我相比,就連夜趕回來了。我知道他誇張,不說我二妹妹宛兒,就是他小妹嶽如恆,也是如花似玉,我哪裏比得了。男人這張嘴啊,我明明知道他在撒謊,可就是愛聽。

    不過,他這樣不辭辛苦,爲了我,連相親的事情也能放下,讓我不知是欣喜還是羞澀,就說,大哥這麼講,我如何承受的起。

    也許是我難以掩飾的驚喜,讓嶽如山瞧了出來,他面上,忽而露了得意之色。

    我的手一直被他握着,見他高興,就趁他不注意,把手抽了回來,然後面露俏皮地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我,眼神中滿是憐愛,四目相對,我心裏熱熱的。

    略過一會兒,他纔對我柔聲說,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下午再來瞧我,這是他給我的禮物。他說完,放下一個包袱,轉身離去了。

    我打開包袱一看,全是西洋人用的東西,樣樣精美,有些從沒見過,琢磨一陣之後,才知道怎麼使用,不禁臉色緋紅,覺得羞死個人。’

    柳之思暗笑,嶽如山可真會撩撥陸寧,便問對李克定:“你給人買過這些嗎?”

    “沒買過。”李克定輕聲說道,“要不,我明天去買給你吧。”

    “你愛買不買,我纔不要你的東西。”柳之思面色一紅。

    李克定看的歡喜,暗暗記着,明天就去買給柳之思。

    陸寧接下來又寫道:‘後來,嶽如山每天都來陪我,我們之間,說話越來越熱絡。之後嶽如山和我玩笑幾句,我也不向從前那樣躲避他。只是他每次要握我的手時,我一直不讓他胡來。

    我爲此感到震驚,爲自己的變化感到惱怒,因爲起初我抱定的信念,是不再嫁人,要堅守一生。

    現在,卻和嶽如山生起了曖昧。不過,好在沒有發生實質接觸,不至無可挽回。我想着,千萬不能和他更進一步,必須時刻警醒自己。

    柳之思和李克定讀到此處,不免生出好奇,陸寧如此小心,嶽如山到底怎麼有的真正突破?

    爲了一探究竟,李柳二人緊張地往下讀去:

    ‘那天恰巧有熱鬧,嶽如山給後宅的丫鬟婆子放了假,只留下幾個心腹來伺候和把手二門。我喫過早飯,見下人們都不在,就問貼身的丫鬟小蘭,才知大家都去趕熱鬧了。

    我考慮到小蘭一年難得清閒,就說我今天沒什麼事情,讓她也去瞧熱鬧。還隨手賞了她些錢,告訴她見到有意思的東西,替我買回一兩件來。

    小蘭就問我想要些什麼。我跟她說,你買些小雜耍的玩具就好,只是記得晚間早些回來。小蘭樂得高興,不僅可以玩,還得了賞錢,合不籠嘴的走了。

    小蘭剛出去沒一會,門外婆子就說,他請我過去一趟,說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我以爲真的有事,趕忙收拾一番,略補了妝容,過到那邊,進門卻不見他。那婆子請我稍坐一會兒,說是剛剛有客人來,他到前面去了,馬上回來。說完,那婆子退了出去。

    我見廳內無人,閒得來回走動,看書案上有一幅人物圖,便拿起來看,卻是一張西洋畫,上面兩個胖胖乎乎的小孩,呆萌可愛。等我看完,正要放下的時候,發現下面還有幾幅:眼前那一幅,竟然畫的是赤-身女子,體型飽滿,臥在牀上,我心中暗笑,他竟還偷偷藏着這樣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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