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人聽到典理的聲音傳來:“克靜,北斗旁邊的星星,你再給我講講唄,我很喜歡聽。”
但見克靜指着天空,讓典理看北斗的旁邊,說:“那顆星,名字叫做輔星,象徵人間的大臣。如果輔星離北斗近,並且明亮的話,就表明大臣能夠得到君王的信任,也有相應的權力,能處理好政事,天下就太平;如果輔星離北斗遠,並且暗淡的話,就表明大臣得不到應有的信任,權力太弱,政事也處理不好,天下就混亂。”
典理又問道:“是不是我們觀察輔星,可以看出大臣和君主的關係?”
克靜說道:“是的,這就是天象嘛。”隨即指着斗杓的末端說:“典理,你看,在靠近斗杓的地方,共有十五顆星,他們的形狀,上半部分象個鉤子,下半部分象個圓環,那是囚禁賤人的地方,也叫做監牢或者天牢。天牢中星星多的話,說明人間作奸犯科、不孝不義的人也多;如果天牢中星星少的話,說明人間講求信譽,人與人相處和睦,囚犯也少。”
現在社會很混亂,人們爭相逐利,只知道一個錢字,令柳之思很是不滿,她聽完克靜的話,悄聲問克定:“你看現在的天牢之中,跟以前相比,星星是多了還是少了?”
李克定笑道:“我還年輕,觀察星星的時間也沒多少年。但我記得小時候,天牢裏面的星星比這少太多,所以現在的人世,從上至下,奸邪之徒,偷盜之輩,應該比那時侯多了很多。”
柳之思遂又讚美克定說:“太神奇了,克定你竟然懂得星象,真了不起。”
李克定笑笑沒有表態,他覺察出了柳之思時刻給予他的溫暖。
這時候,聽典理又在問:“克靜,斗杓的末端還有兩顆星呢,叫做什麼名字?”
李克定和柳之思都暗贊典理,真是一個會聊天的人,所謂會講不如會聽,會聽不如會問。
典理充分把握了會問的原則,讓李克靜講得開開心心,如此俘獲芳心,時間當不會很長。
聽克靜解釋道:“你說這兩顆星啊,靠近北斗的那顆叫做天矛,也叫招搖星;離北斗較遠的那顆叫做盾星,又名天鋒;如果天矛和盾星動搖,星光芒角大的話,則預示人間將亂,兵事連連。”
典理聽到此處,問了一個讓李克定和李克靜兄妹都爲之驚訝的問題:“克靜,這樣說來,去年歐洲打仗的時候,天矛和盾星肯定動搖的厲害,星光的芒角也必然很大,是不是呢?”
“你的問題真把我難住了。”李克靜笑道:“去年的時候,我也沒看天象。那時侯也沒人陪我,我想不起來看星星。”
典理很是機警,馬上說:“你要是喜歡看的話,我以後陪你看。”
李克靜問他說:“那你喜歡看嗎?別爲了陪我纔過來看,那多沒趣兒。”
典理回道:“我應該還行,只要你喜歡就好。”
“你又胡亂承諾。”李克靜揭露典理,“我要是天天來看,你能陪得了嗎?還講得信誓旦旦的,其實都是謊言。”
典理也知道,不可能天天來陪她,那的確是謊言,於是承認道:“天天陪你,我肯定做不到,但我心裏是希望多陪你的,因爲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
李克靜一笑,便說:“其實天天看的話,誰都做不到,那得多大毅力,除非是妖人。”
聽他二人說着話,李克定擡頭望天,見三星在戶,夜已深沉,便喊上典理和李克靜一同回去。
無心插柳柳成蔭,便是因爲緣分來的靜悄悄!好似丘比特之箭,有一些並不會發出聲音,卻照樣能將有情之人射中,使得各有歸屬。
典理每天來找李克靜,陪她讀書,畫畫,喫飯,聊天。
克靜心情大好,在克定的勸說下,已經和陸宛修好。
陸宛的情緒也恢復了正常,每日陳子龍和風閱水都會來找她,倒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乾脆給二人來了個相同的待遇,全都帶搭不理,因爲她倒是要看看,究竟誰先撐不下去。
陳子龍爲此感到異常的惱火,因爲現在的陸宛,不僅不和他親吻,連擁抱的機會也不再給他。
就好像,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將肥鴨剛剛騙進鍋裏,正在賣力添柴燒火,等待將鴨子煮熟,美餐一頓的時候,誰成想鴨子卻突然跳將出來,還滿地亂跑,讓他再也捉將不住。
本來他絞盡腦汁,施展計謀,成功擊退了風閱水。眼見着,他就能拿下陸宛,偏橫生出枝節,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現在時間不允許陳子龍去行事,因爲他們排演的話劇,新穎而精彩,頻頻受邀演出。陳子龍只能和衆人一起,開始忙碌起來。
柳之思是話劇的主角,典理也要參演,克靜每次都陪着克定去觀看,倒也津津有味。
人們平日裏見多了京劇、評劇等,乍然接觸西方的話劇,都有一種新鮮感。在那個新事物不斷涌入華夏的時代,人們普遍追趕時髦,以接受新鮮事物爲榮,在嚐鮮心態的驅使之下,觀衆越來越多。
爲了迎合大家的口味,柳之思把話劇中的配樂做了改變,還在劇中加入了一些唱詞,使得話劇更接地氣。
好的口碑,就像燎原之火,很快傳揚開來。
一衆人等開始了巡迴演出,雖然每兩天一場,因爲白天還要上課,也是很辛苦。
好在票房不錯,衆人想到能爲孤兒們募得更多,也都毫無怨言。
巡演到最後,變成了在北京劇院的連續演出,一直持續十餘場,不出陳子龍的所料,這出話劇果然成爲了經典。
柳之思的風頭更勝往昔,陳子龍能知曉未來,他懂得似柳之思這樣的人,無法與之爭鋒。
正所謂錐處囊中,其鋒必露。
陳子龍早有判斷,當今的時代,擴音器將出現、街頭演講將成爲流行、女性將興起解放運動,諸多因素疊加,柳之思的才華,就是想掩藏,也掩藏不住。
陳子龍所要的,是傳播自己的名聲,之所以拉上柳之思,是因爲借勢,或者說是搭順風車,也就是現在人們常說的抱大腿。
陳子龍是明智的,這趟順風車,他搭得很好,很巧妙。
在北京,諾大的城市裏,陳子龍開始收穫名譽。他的知名度愈來愈高,大家都在頌揚,說他有愛心,爲了孤兒,組織了連續的義演。
唯一讓他感到忍受不了的是,每次與柳之思同臺演出,到最後,他的身體都會難受到勉力支撐。
十餘場下來,陳子龍覺得必須儘快結束,否則,他的身體有一天,終將會喫不消。而且,他想盡快和陸宛再有些突破,否則有風閱水搗亂,鹿死誰手,可就很難講了。
於是,趁着暑假即將來臨,陳子龍提議,再做最後一場演出,便暫行停止。
衆人也都同意,畢竟期末考試就在眼前,各自都承擔着考試的壓力。
這是暑假前的最後一場演出,衆人都想有個好的結局,便把時間安排在了週日的下午。
大家的臺詞早已記得滾瓜亂熟,動作和表情的拿捏,也都瞭然於胸。
李克定坐在臺下,正準備觀看柳之思的表演,卻見旁邊一人走來,徑直坐在了他身邊的空位上。
二人相互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坐在李克定身邊的人,乃是靈果格格。
李克定驚喜的問道:“靈果,你怎麼也來了?”
“是秦宙給我的票,所以過來瞧瞧。”靈果一雙眼睛,很有靈氣地望着臺上說,“大家演得很好,都轟動了,我可不能錯過。”
“連你這個小孩子也聽聞了?”李克定不由問道。
“誰是小孩子了?”靈果不滿的反問一句,“我聽說柳之思也才十五歲嘛。”
“柳之思和別人不一樣,不可用常理測度。”李克定解釋道。
靈果說道:“是嗎?我過會可得好好瞧瞧她,大家把她傳得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和你一樣的人。”李克定和她說笑。
“你少來,我這麼普通,別以爲我沒有自知之明。”靈果忽而將目光從臺上移開,望着李克定問道,“梅子呢,你有消息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李克定說道,“快了,應該一個月之內,就能回來的。”
靈果點了點頭,請求李克定說:“哦,等梅子回來的時候,請你告訴我一聲吧。”
“可以,我會記得的,這個你放心。”李克定話音剛落,舞臺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
臺下便安靜下來,李克定和靈果開始觀看錶演。
前面的採訪,仍然是周寒和馮續二人,靈果看他們可憐,悄聲對李克定說:“這些孤兒,真是不容易。”
“是的。”李克定安慰靈果說,“你不用擔心,柳之思她們的義演,已經得了不少錢,孤兒們的生活正在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