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334、身世:特殊誓言
    李克定隨着柳之思出了李家大門,一路往東,向柳家而來。

    前面不遠,就是梅家舊宅,李克定不敢逗留,怕柳之思再提到梅子,便一言不發的顧自往前。

    柳之思卻停住了腳步說:“克定,你怎麼突然啞巴了,還走那麼快,是不是特別想去梅家。你想去的話,就去吧,我自己也能回去,不用你送了。”

    “你別誤會,我哪裏想去梅家了?”李克定心裏簡直無奈,柳之思怎麼對梅子還喫醋呢?真搞不懂女子的小心思,只好解釋說,“你聽我講,梅子是我兄弟,你別這樣,好不好。”

    “怎麼?你嫌我不可理喻,不講道理嗎?”柳之思冷冷地問道,“你嘴上說梅子是你兄弟,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李克定突然覺得理虧,他的心裏,的確不止當梅子是兄弟,而是一種極其特殊而複雜的情感,讓他不敢再想下去。

    柳之思見他沉默不語,更加醋意大發,“看看,被我說中了吧。你還是去梅家吧,以後也不必理我。”

    她講完這話,邁步而前,大有和李克定絕交的意思。

    現在的柳之思已經很清楚,陸宛不再是她的障礙,而梅子不同,一則梅子的魅力很強大,二則梅子與克定的感情複雜,三則梅子很主動。有此三條,讓柳之思不得不慎重,因爲她怕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盡棄。

    柳之思決定了,在梅子回來以前,給李克定個深刻教訓,讓他拎清楚了,以後和梅子相處,一定要擺正位置。

    她的故意不理,讓李克定實在頭疼,只好從後面跟上,又不知該怎麼解釋,正自煩惱,不由說了一句:“多情總被無情惱。”

    柳之思聽見了,而且聽的很清楚,當即質問道:“克定,你把話講明白,誰無情了?”

    “我剛纔就是隨便一說,沒有針對你,你千萬別誤會。”李克定趕緊辯解,他當然知道柳之思不是無情,而是太深情。

    “是我誤會了嗎?”柳之思不依不饒,“克定,你明明是在講你多情。而我的無情讓你很煩惱,你別不敢承認,我都聽見了。”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李克定哀求道,“之思,咱們別鬧了,好不好。”

    柳之思即將心軟,但想到不剛硬不足以讓李克定記取教訓,便硬起心腸,冷聲說道:“誰和你鬧了!我既不懂事,又不溫柔體貼,不蘭心慧性,不秀外慧中。你還是去找你的梅子吧,她哪裏都好,我原也不值得你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李克定被他一頓說辭,逗得只笑:“瞧你這張嘴,連珠炮一般,厲害的算是沒誰了吧。”

    “你還笑。”柳之思本想要李克定一句保證的話,他卻不講,氣更不打一處來,使勁兒推了李克定一把,“你去對梅子笑吧,別來煩我。”

    李克定實在無奈,快走兩步,攔在柳之思身前說:“你好好聽我一句話,行不行。”

    柳之思不給他正臉,側過身去,冷冷地道:“你趕緊說吧,別耽誤我回家。”

    李克定剛纔本來有話想說,只是還沒想好,突然有些忘詞,便立在那裏躊躇。

    柳之思反應極快,話語伶俐,最不耐煩講話不清楚的人,再度推開李克定:“你讓開,以後你休想再騙我。”

    李克定武功高強,一個閃身,又攔住了她。

    “你讓開!”柳之思又使勁兒來推他。

    這一次李克定有了準備,任是柳之思怎麼推,卻如同撼山一般,紋絲不動。

    柳之思只好橫着跨了兩步,想繞過去。

    不想李克定身法極快,總是擋在她的身前。

    柳之思見躲不過,伸手抓起李克定的胳膊,小嘴兒一張,咬了上去。

    疼得李克定吸溜一聲,連連討饒:“娘子,饒命吧,你是要謀殺親夫嗎?”

    “誰是你的娘子?”柳之思又是氣,又是笑,這才鬆開了牙齒。

    李克定知道她不會真的離去,現下已經想好了說辭,把虎子用左手抱了,伸出右臂快速的將柳之思攬入懷中,任她掙扎,再不放開。

    他誠懇地說道:“之思,咱們之間,何必總生芥蒂呢。以前是因爲陸宛,現在又因爲梅子。你看陸宛的事情,我不是基本解決了嗎?其實,梅子根本就不是問題,我們只能是兄弟,你還有什麼可介意的。你不知道,即便我和梅子飲醉了酒,做的好夢,夢裏的人也都是你。我夢到和你。。。”

    “不許再說。”柳之思急忙止住李克定,不讓他講出口來。

    她豈能不知李克定的夢裏是內容,羞得低了頭,再不敢擡起。

    李克定在後面,看不到柳之思的神態,還在不停地解釋着:“之思,你放心吧。我說到做到,如果將來我又負於你,你就用劍斬了我,或者讓北極白狐咬死我,我都心甘情願。”李克定終於對柳之思做了保證。

    柳之思停住腳步,轉回身說:“你可要記住今日誓言,若你負我,我必讓你。。。”

    柳之思沒有把話講下去,李克定卻嬉皮笑臉的問道:“讓我怎樣呢?”

    “你還問,你是不是就盼着負我呢。”柳之思有些着惱,伸出小粉拳,在他胸前狠狠錘了兩下。

    李克定順勢將她攬在懷中,親了親她。

    柳之思任他摟抱,也不扭動,只突然停住笑,神色變得很是凝重,摸着胸口的佑鹿說:“克定,我必須跟你講心裏的話。我對你一往情深,今生絕不負你。但將來你若負我,我的恨必然無法平復,那時我一顆赤誠之的心,必然死去。你剛纔對我做了保證,我今日也對你發誓,如果你真的負我,我縱然不能使乾坤倒轉,江河逆流,但我一定會先要了你的性命,再讓天下禍亂,讓千萬人爲我的心陪葬。我柳之思無善無惡,可我說到做到,這就是我的誓言。”

    柳之思的特殊誓言,太過與衆不同。別人發誓,都是將自己如何不會變心。而柳之思發誓,則是講自己被辜負,她會如何,如何。而且誓言之狠,要天下人陪葬,她纔開心,簡直惡到了極致,再也無以復加。這讓李克定聽得脊背發涼,暗道似她這等女子,一旦狠下心來,禍亂天下,真是太可怕了。

    他趕忙說道:“之思,你儘管安心,我不會負你的。我做噩夢的時候,都不曾想過要負你,更別說現實之中。我其實很普通,和你相比,論容貌,你是三百年一遇,我頂多是個不醜的瓜;論智力,三個我也不及一個你;論見識,你更加勝我十倍;論才華,你多才多藝,我卻一無是處。我除了會點武功之外,哪一點也配你不上。我若能和你在一起,又怎麼會負你呢?但我請你知道,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所以我必將終生死皮賴臉,纏着你,不放棄。”

    女人嘛,耳根子總是軟的,尤其是綿綿情話,對她們殺傷力極大,柳之思也不例外。李克定的話,讓她的心柔得早似麪糰一般,神色再度嬌癡起來。

    “這麼看,你就是個無賴唄。”柳之思說完,又在他肩上一咬,問道:“疼嗎?”

    “不疼,你又沒使勁兒,疼什麼。”李克定抱得她更緊了。

    柳之思嬌聲嘲諷道:“果然是個賴皮的人,都不知道疼了。”

    李克定笑道:“我不知道疼,那是因爲虐待我的人是你。”

    柳之思問道:“是我又怎麼了?有什麼不同嗎?”

    李克定笑着說:“當然有不同,你是我的娘子嘛。”

    “誰是你的娘子,說的那麼難聽。”柳之思放下心來,開始撒嬌。

    李克定便吻着她的秀髮說:“等你這個聰明人,來了我們家,我就不笨了。”

    二人在街上擁抱說話,混若無人。

    忽聽有人笑道:“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癡情郎,都是負心漢,都是負心漢吶!”

    李柳二人各自驚訝,循聲望去,見一人立在十米之處,發出感嘆。

    李克定心道,這是什麼人,真是多管閒事兒,我哄之思剛剛哄好,怎地又來個添油加醋的。

    那人已經走到近前,藉着月光看去,見那人生得不高不矮,眉目俊朗,乃一中年美男子。

    李克定抱拳說道:“在下李克定,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那中年男子說道:“在下姓典,名俊凡,乃天津人氏。李先生,想必你身邊這位小姐就是柳之思了。”

    典家那是天津的望族,對李家大小姐克靜癡情的典理就是典家人。面前的這位典俊凡,便是典理的父親,從外形來看,還真有幾分父子之相。

    儘管典家和唐家不睦,舅父唐賢對典家意見頗大,但畢竟是上一代人的事情。李克定因爲典理的緣故,不能對典俊凡這位長輩無禮,

    他放開了柳之思,拱手回答道:“哦,典二爺!您問的這位小姐,正是柳之思。”

    典俊凡便笑道:“柳小姐的大名,早已譽滿京城,讓典某久仰,今日一見,容貌氣度,猶勝傳說,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典某何其有幸!”

    柳之思也便施禮道:“多謝典先生誇獎。”

    典俊凡看看天色,已近黎明,用手指着西天的月亮說道:“月已西沉,兩位因何起的這麼早?”

    李克定雖然可以尊敬他,因爲舅舅的原因,卻不想和他多搭話,便說道:“典先生,您請便。我們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等一下。”典俊凡叫住了眼見就要離開的二人,問道,“李先生懷中所抱的孩子,名叫虎子對吧?”

    李克定一愣,問道:“哦,典先生認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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