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454、詭計:受傷
    視線越發模糊,李克定將腳步放慢了下來。

    恰有一陣風吹來,柳之思忽然覺得寒氣襲體,不由打個冷戰。

    大夏天的,就算有涼風吹過,也不至於脊背發涼。柳之思警覺起來,悄聲提醒李克定道:“克定,小心一些。”

    李克定看她神情,似是不安,一面暗自戒備,一面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放眼北京城內,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

    他話雖如此,因有柳之思在側,不得不加倍小心。當年姨母被人搶劫一事,在他心中已經烙下了深深的印記,豈能再讓柳之思重蹈姨母的覆轍。

    李克定心中豪氣頓生,緊緊握住短劍。

    環視四周,隱隱感到有一股殺氣。

    李克定邊走邊凝神細聽,卻只有沙沙的雨聲,不聞其他異動,心中不由更加緊張。

    夏夜的雨,常會伴着雷電,就在李克定凝神注意四周之時,天上一道閃電劃過,隨即一聲驚雷在頭頂響起,震的人心頭突突亂跳。

    就在這一瞬之間,一道寒風撲面,李克定不假思索,下意識地舉劍相隔。

    果然那道寒風不是自然生起的,而是人的掌風。

    這掌風力道之強,雖然不及歐陽強漢,卻也讓李克定暗自叫苦。

    這是何方高手,就在他出招之時,面前多出一個蒙面之人,也不答話,又是一掌推來。

    這一次二人離的很近,李克定不敢硬接那人的掌力,只得使出彗星襲月相抗,同時抱着柳之思向後躍開。

    李克定的劍氣和那人的掌力激盪,就似空氣燃燒,嗤嗤帶着火線,如煙花一般,四散開來。

    李克定已經發現了對方的武功路數,他在令貝勒的舊府之外,遇到過一個蒙面人,功力雖強,卻不及眼前之人。後來在鹹湖的鉅艦之上,那個蒙面人救走了東條倉介,使用的也是風雷掌。

    眼前的蒙面人,武功路數和前兩次遇到的蒙面人如出一轍,李克定自然認出了他的掌法,厲聲問道:“你的風雷掌從哪裏學來的?”

    李克定竟然知曉風雷掌,這出乎了那蒙面人的意料。那人略微愣了愣神兒,保定不回答的主意,身形向前一躍,離得李克定更近,左右兩掌,一掌帶着巽風之威,一掌帶着震雷之力,藉着着躍起之勢,再次向李克定推來。

    這一次,那人的雙掌分別攜帶風雷之力,掌力更加強勁。李克定不敢稍有怠慢,抱着柳之思向旁急閃,一邊揮劍,盪開對方的掌力。

    李克定心下測度,倘若我不是因爲護着之思,當能抗住他七八十招,可是眼下不能不顧柳之思,如此一來,恐怕連他的五十招也抵擋不住。

    這可如何是好?李克定暗自叫苦不迭,他一邊閃避,一邊抵擋,一邊思索脫身之策。

    眼看對方招數勁急,變得如狂風一般,只好凝神接招,無暇再想其他。

    四十招過去,李克定招數漸漸散亂起來。

    他知道不妙,再過十餘招,自己非落敗不可,那時比會傷着柳之思,我可怎麼辦呢?

    他心裏一睜焦急,越是心慌,手上越是忙亂。

    眼看對方左掌向着他的面門掃來,李克定忙舉劍相抵,如此一來,門戶大開,對方略略側身,右掌攜着風聲,向着李克定左肋劈下。

    李克定來不及撤劍招架,眼見就要被對方掌風擊中,只得運起五行之力,同時身形後急忙躍出。

    饒是如此,李克定的左肋被對方掌風掃中,僥倖沒有受到重傷,卻也火辣辣的疼痛,頓覺呼吸不暢,氣血受阻。

    那人一招得手,也不怠慢,身形向前一衝,雙掌又向李克定胸前推來。

    李克定左肋受傷,呼吸受阻,無法聚起五行功力,劍上軟綿綿的,哪裏抵擋得住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他看向了柳之思,心道,我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總有千般不捨,奈何實力不濟,命也!時也!

    那人以爲就要得逞,心中狂喜,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想柳之思卻撲向了李克定的懷中,饒是她想擋住那人的掌力,可是她的動作豈能比那人更快。

    但聽砰的一聲,那人兩掌都沒有落空,右掌推中了柳之思,左掌推中了李克定。

    柳之思緊緊抱着李克定,二人的身形同時飄起,跌落在地。

    李克定登時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知覺。

    柳之思身中一掌,倒沒覺得如何,她知道是佑鹿在幫助她,否則她這條小命早就葬在此處了。

    再看那人,擊中了李克定和柳之思之後,右掌卻象是貼在了火紅的老鐵一般,疼得他鑽心。同時一股無名的力量,把他重重的彈了開去。

    那人驚魂未定,柳之思的後背因何會有如此大的力道?

    他右手疼痛難忍,用左手抓着右腕,又感到氣血阻在胸口,喉頭髮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透過蒙在他臉上的黑布,往地上流淌着。

    此時,恰有一道閃電劃過,那人看柳之思似是無恙,柳之思也看清了,那人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人連吐了三口鮮血,這才稍稍平靜,卻再不敢停留,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去了。

    柳之思哪裏還顧得上那人,只把李克定抱在懷中,使勁搖晃,可是李克定卻絲毫反應也沒有。

    柳之思忙伸手嘆他的鼻息,已是氣若游絲,不由淚如雨下,“克定,你醒醒,醒醒。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你聽到了嗎?”

    不管柳之思如何叫他,李克定就像個木頭人一樣,絲毫反應也沒有。

    柳之思力氣小,又是一雙小腳兒,背不起李克定來,只好緊緊抱着他,一面捻動佑鹿,召喚白狐趕緊過來幫忙。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白狐遲遲不到。

    柳之思再探李克定的鼻息,已經斷了呼吸。克定死了,柳之思眼望暗黑的夜空,心中萬念俱灰,但覺眼前一黑,也暈死了過去。

    雨一直在下,越來越大。

    等柳之思再次醒來時,發現一位多姿的少女正坐在身側,那少女見柳之思睜開了眼睛,驚喜的說道:“柳小姐,你可醒了。”

    “嗯。”柳之思回憶了一下,這纔想起發生的事情,急忙問道,“請問,你是誰?李克定呢,他在哪裏?”

    聽那少女說道:“柳小姐,你不認得我。我叫玉煙,是梅子少爺的丫鬟。李公子在另外的房間,他不會有事的,您不必擔心。”

    聽聞李克定無恙,柳之思放下心來。四處瞧了瞧,燈光柔和,見房中景物淡雅,東西卻是件件不凡:牆上掛着趙子昂的字,博古架上是宋汝窯,牀和桌椅都是黃花梨的明氏傢俱,這是梅家了,難怪有如此佈置,都說梅家富貴之極,真是不虛。

    再看玉煙,生得嫋娜,娉婷的一個美人,暗想她和我的丫鬟月華倒有幾分相像。

    柳之思昨晚暈倒之後,再無記憶,便問道:“玉煙,我怎麼到了這裏?”

    玉煙回道:“柳小姐,您昨晚和李公子在一起,幸虧華蓋先生髮現了你們,才及時救回來的。”

    她講到這裏,衝柳之思一笑,笑中含有三分曖昧。

    柳之思見後,不免在想,昨晚我和克定在一處,被她發現,遂面上一紅,忙掩飾着神情,要坐起身來,一邊說道:“我沒事了,想去瞧瞧克定。”

    玉煙忙扶住柳之思說:“柳小姐,您是金貴之軀,現下病情不知如何,可千萬不要亂動。等我去叫華蓋先生過來,沒有他的吩咐,我可不敢讓您離開。”

    既然是華蓋的吩咐,柳之思只好依從,“我現在真的沒事兒了,不信的話,你就去請華蓋先生來吧。”

    “嗯,柳小姐,您安心在此,玉煙這就讓人去請。”

    她說完話,向着外面吩咐一聲,“去請華蓋先生過來。”

    外面有人答應,腳步遠離,去請華蓋了。

    時間不大,華蓋一身酒氣,搖晃着一顆大腦袋走了進來,手中提着酒壺,還在往肚子裏灌酒。

    柳之思看得忍不住好笑,在牀上打着招呼說:“華蓋先生。”

    “柳之思,你醒了。”華蓋把酒壺往腰裏一別,走到近前,搭了搭柳之思的脈,笑道,“沒事了,沒事了。”

    柳之思這纔在玉煙的伺候下,穿鞋下牀。

    華蓋知道柳之思肯定想見李克定,出聲阻攔道:“之思啊,非是我不讓你見克定,也不是克定的傷勢有多麼嚴重。只是他正在療傷,不宜打擾,我看你還是等等再去吧。”

    “誰在給他療傷。”柳之思問道。

    華蓋笑呵呵的說道:“是鈴木有枝,你認識她的,老乞丐可沒有那個本事,只好厚着臉皮請來了她。”

    “多謝先生!”柳之思深施一禮。

    “都是自家人,謝什麼?”華蓋又把酒壺從腰間取下,擰開蓋子,嘴對嘴地喝了一大口,說道,“你現在也知道了,幻清便是你的父親,我與幻清可是淵源極深的。當初玄一在世的時候,我和玄一交情匪淺。那時節,幻清還是個英俊青年,這一轉眼,他的女兒都已經成年了。歲月不饒人,老乞丐真是老啦。”

    “先生還怕老嗎?”柳之思微笑道,“我看先生逍遙於天地之間,不論有形,還是無形,永恆存在,生與死,老與不老,又有何干呢?”

    “哈哈。。。。。。”華蓋一陣大笑,豎起拇指讚道,“知我者,柳小姐啊。”

    柳之思心裏裝着許多事情,華蓋看了出來,喝了兩口酒,問道:“之思啊,你可知這次重傷李克定的人是誰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