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466、詭計:古洛誠的心思(1)
    李克定的發問,只是合乎常理。

    但古洛誠瞭解風國良辦學的過程和初衷,自然不會有這個疑問,他給衆人解釋道:“國良先生親自擔任藝術學校的校長,從而辭去匯文的工作,其實情有可原。大家設想一下,教育可是國之大事,國良先生心懷天下,又怎麼會拘泥於一個身份?一個職位?只要對教育事業有利,他當然不吝犧牲現有的虛名。”

    古洛誠此時的表現,才恢復了‘包打聽’的本色,他不停地發表着獨到見解,“在我看來,藝術類的學校,還是由國良先生這樣德高望重之人管理爲好,畢竟北京人文薈萃,教師都是些桀驁不馴之輩,學員也都個性鮮明。若沒有一位泰斗級的人物壓陣,大家各自爲政,學校可怎麼辦得下去?你們不清楚,這所藝術學校,乃是華夏第一所藝術類的大學,辦起來千難萬難。真難爲了國良先生,他這麼大年紀,卻還要四處籌款,培養師資,制定教學大綱、擬定招生和教學計劃。還有一件事情,你們肯定也不知道,國良先生創辦藝術學校,資金匱乏,多虧北洋的馮先生,熱心華夏的藝術事業,贊助了一大筆資金。”

    馮先生做爲北洋的大佬,柳之思原以爲他只知擭取權力和利益,想不到也會資助辦學,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有人資助,當然是好事,想來華夏藝術該當發揚廣大,所以纔有了馮先生的公益之舉。”

    “之思,你講的對,華夏藝術肯定能發揚廣大。”古洛誠頗有自信地說道,“國良先生乃是藝術界的核心人物,他在華夏開了一個先河,以後華夏的繪畫人才,有了培養的搖籃。所有熱心於華夏藝術發展之人,都應自覺維護國良先生的地位,纔是國家之幸,民族之幸。”

    古洛誠對風國良不吝讚美,柳之思心裏暗自呵呵而笑。雖然方纔古洛誠接連講了一大通,卻對他姐姐古洛真去藝術學校學習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讓柳之思更增疑慮,古洛誠越是不講古洛真的事情,柳之思越覺得裏面有事情。爲了引導古洛誠,柳之思問道:“洛誠,你們古家人,都有繪畫的天份,你想不想專攻繪畫,以後也去藝術學校學習呢?”

    “我可沒有天分,差的太遠了。”古洛誠說道,“要講繪畫的天賦嘛,不是我有意稱頌,克靜若說是天下第二,美人敢稱天下第一。眼下藝術學校創辦伊始,正是人才緊缺之際,倘若克靜有意,前去藝術學校任教,風國良先生就該高興的睡不着覺了。”

    古洛誠把柳之思的話題,引到了李克靜身上,從讓克靜學習轉到了任教,再次避開了談及他姐姐古洛真。

    克靜不知其中的原委,聽聞古洛誠的話,忙說道:“我纔不去任教呢!當個老師,整天上課,多乏味啊。”

    克靜沒有否認自己的天賦,倒不是她不夠謙虛,而是她認爲事實就是事實,沒有必要虛僞的謙虛一番。

    另外,克靜不喜歡太過熱鬧,雖然她是個外向的人,卻因爲習慣了自由自在,反感別人的約束,所以對任教一事,認爲並不適合她。

    古洛誠一直心慕克靜,最想和她一起做些事情,以便日久生情,趁機問道:“那你以後想做什麼?或許咱們可以做同行呢!”

    “我呀,你跟我肯定做不來同行的,因爲我什麼都不想做。”克靜講到這裏,突然笑的燦如桃花,“以後,我就讓克定和之思養着我,有大哥大嫂照顧,我只管飲茶作畫,賞古玩,吹清風,望明月,做個閒雲野鶴之人。”

    “你可真會享受。”古洛誠問她,“難道你就打算這麼一個人,終生過一輩子嗎?”

    “有什麼不好嗎?”李克靜的態度,表現的還很堅定,“我覺得一個人就很好,逍遙自在的,少了無數的煩心事兒呢!”

    “那是你現在覺得,人的想法,隨着時間的推移,總是會改變的。”古洛誠不信克靜一個女子,能夠忍得了終生的寂寞。

    他是一個食髓知味的人,但克靜卻沒有嘗過味道,自然還不懂其中妙處。

    何況一個人過一輩子,就意味着徹底跳出飲食男女。

    可飲食男女,乃人之大欲,克靜身正常的女子,隨着年齡增加,又豈能終生脫離?

    洛誠提醒道,“克靜,你眼下還小,自然覺得一個人沒什麼。但人總會逐漸成熟,到時候,恐怕你的內心想靜也靜不下來,又豈能長期捱得寂寞生活。”

    “你說我會內心不靜嗎?洛誠,你可別忘了,我的名字就叫克靜,豈能不靜?”李克靜繼續辯解着,雖然她也知道,古洛誠的話不無道理,但就是不想讓古洛誠得意。

    “看看,克靜,你開始不講理了吧。”古洛誠笑道,“名字可不是結果,比如武則天吧,你說她則過天嗎?還有名叫‘不敗’的人,就真能天下無敵,永遠不敗了?”

    克靜也知自己剛纔講的不妥,遂說道:“好,好,你這次講的對,我能不能做到心靜,我的名字證明不了,你贏了。”

    她這樣講,隱含着對古洛誠勸說的不滿,古洛誠自然聽得出來。

    “這不就結了嘛!”古洛誠因不想半途而廢,繼續說道,“所以呀,克靜,你還是儘早尋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吧,否則,好男兒都被別人搶走,你將來後悔,可也晚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他乃知冷知熱的人,克靜應該懂得珍惜,別總據他以千里之外。

    克靜畢竟是姑娘,有些話,不能似古洛誠這樣,想說就說,李克定便替妹妹講道:“洛誠,克靜的終身大事,是我們李家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在提醒古洛誠,你已經收了通房丫鬟,這段時間,說不定又多了哪個女人,古洛誠,還是先把你自己管好了吧。

    古洛誠和通房丫鬟的事情,李克定早就知曉,因爲古洛誠不想讓克靜知道,哪裏還敢再就此談論下去,便說:“好,好,克靜的事情,自然是克靜做主,是你們做主。我只是好心好意地勸導兩句,聽與不聽,全在於你們。”

    古洛誠話講的沒錯,只是他的神情暴露了底氣的不足。

    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古洛誠對李克靜的信心早已動搖。或者說,他屢屢遭受拒絕,在以爲得不到李克靜的愛情時,因爲內心的痛苦無法排解,就選擇了逃避,麻醉在和女子的纏綿之中。如今古洛誠回頭再看,他的這種行爲,與自甘墮落無異。

    爲此古洛誠有些自慚形穢,曾經,他在冷靜之餘,也暗恨過自己,爲什麼就不能忍過寂寞,堅持住初心?

    最後他把自己的錯誤,歸因在了可惡的肉體之上。認爲是肉體帶給他的慾望,推動他和別的女子越過了界線。

    慾望是多麼的難以抗拒,古洛誠的內心極其矛盾,一方面他享受肉體帶給他的快樂。另一方面,他在放縱過後,又深恨肉體,總是能夠生出層出不窮的慾望,在一次次滿足過後,再次生出不得滿足的期待。這期待讓他百爪撓心,讓他坐臥不寧,非欲滿足而後快。正因爲有了肉體的慾望,才把他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讓他面對克靜時,再也沒有當初的坦然。只因他認爲在和丫鬟放縱之後,他已經墮落了,再也配不上他心中的女神,再也不配談及偉大的愛情。他豈能不恨肉體,因爲肉體,纔是他墮落的罪魁禍首嘛。

    好在克靜還不知他的作爲,倘若全然知曉的話,會如何看他?他口口聲聲說愛着克靜,又叫克靜如何能相信他的話。

    古洛誠還是不太瞭解克靜,儘管他認爲自己墮落了,可因爲捨不得對克靜的愛,所以還抱着早晚能打動克靜的想法。

    柳之思則不同,她深知克靜是個寧缺毋濫之人,就算古洛誠千方百計,對克靜死纏爛打,只要克靜不愛,誰也休想讓克靜接受古洛誠。古洛誠不論如何,也打動不了克靜的芳心,與其讓古洛誠吊死在克靜這顆大樹上,還不如讓他另尋伴侶。

    柳之思言念即此,勸慰古洛誠說:“洛誠,你先不要着急。你的好意,我想克定、克靜會心領的。但是話說回來,在這個是世界上,有一些人,總能保持住初心,而不是隨波逐流。這一點,我們做爲凡人,是需要去學習的,我想你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柳之思是在委婉的勸古洛誠,別對克靜抱有任何幻想了,克靜不會改變初心,就算你再努力,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人以羣分,洛誠和克靜並非同一類人,即便陰差陽錯,勉強走到一起,也是離心離德,莫如不在一起的更好。

    “我明白了。”古洛誠對此何嘗不懂,只是他心裏喜歡克靜,總是忍不住就去想克靜。

    因而古洛誠越想剋制,卻越發地相思氾濫。他是因爲太愛克靜了,所以才捨不得斷掉那一絲的念想,斷掉和克靜偶爾來往的可能,“我以後只在心中留着克靜的位置,只要克靜願意,我就會隨叫隨到。”

    柳之思說道:“古洛誠,該講的話,我都已經講過,我也不再攔着你,只是奉勸你一句,你要真想對克靜有所表示,就得來點實際行動,才能讓克靜相信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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