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8、茫茫人海-變賣家產
    夏幻清一曲彈罷,聽門外有人叫好,知道是風國信的聲音,便止了琴聲。風國信年長夏幻清幾歲,原任太僕寺少卿,因兩家世代交好,彼此來往密切。二人一見面,風國信便開門見山的問夏幻清,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夏幻清笑笑說:“不願做他想了,只希望普雲他們能有所作爲吧。”風國信卻興奮十足的說:“現下應該是個好機會,攝政王執政,總好過以前十倍了吧。”

    夏幻清用手撥拉一下琴絃說:“能飲茶、能撫琴,富貴於我如浮雲。我已無心其他,但兄長不同,如果還寄望於將來,兄長不妨盡心盡力去做,也是個施展的良機。”

    風國信聽他無意出來做事,也就不再提及,自己嘆道:“如今心灰意冷者比比皆是,蔚雲也變賣了家產,去了天津。”夏幻清淡淡一笑說:“兄長好生癡迷,蔚雲此去天津,皈依耶-穌,從此心無旁騖,度化世人,我看也是好事”。風國信說:“話雖如此,但廟堂之上,人才凋零,大清越發艱難了。士林之內,有意於中興大清的也是越來越少,賢弟想想,咱們再不上心,大清還能靠誰?”

    夏幻清嘿嘿一笑說:“普雲去了河間,青雲去了咸陽,蔚雲再去天津,偌大一個家,算是散了。大清又怎樣,連親兄弟都各自皈依,何況是八旗子弟,早晚也是樹倒猢猻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扶一片糞土上牆呢?”

    風國信聽他對大清充滿失望,心道也難怪他如此,實在是老太后做的過份,以至他家破人亡,感慨的說:“賢弟灰心,有情可緣。但我風家不同,世受皇恩,必須爲大清盡最後一份力。現下也正是好機會,老佛爺歸西,此時趁機改革,倘能凝聚朝野之力,大清中興或指日可待。”夏幻清知他前路艱難,但他一意盡忠,精神可嘉,便說:“兄長,非是小弟頹喪,兄長還需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是說忠與不忠,而是大勢所趨,挽狂瀾於既倒,難吶!”風國信心中主意已定,誓死也要捍衛大清,坦然一笑說:“賢弟好意,愚兄心領了,但愚兄必須要爲大清盡最後一絲力氣,否則愧對祖宗啊!”幻清拱手說:“兄長着實讓人佩服,能爲心中理想盡力,便是好男兒。兄長真不失大丈夫氣概,堪稱一代豪傑,天下能捨生取義者寥寥?兄長卻能夠做到,小弟敬佩!”

    風國信說:“賢弟過譽了。我風家雖有報效大清的心懷,卻苦於能力有限,這麼多年一直無功。是天意嗎?還是祖宗不佑!只希望今後能夠建功立業,爲大清中興效力。好了,賢弟已經遠離是非,咱們不說這些了,不說了。”

    因剛纔聽了夏幻清彈琴,風國信便想起一個人來,閒聊着對夏幻清說:“賢弟可知道,柳胤生了個外孫女,名叫柳之思,真是個好女孩!!我教她彈琴時,一點就透,有無師自通的天賦,雖然現在只有七歲,卻不比我差多少。”夏幻清知道柳胤此人,乃是武官出身,名聲倒也清廉,只是他稟賦有限,雖然幾十年勤學不輟,卻未聞柳胤有什麼特殊才能,便說:“哦,想是柳家的小姐結了好姻緣,覓得佳婿,才生下這樣的女兒吧。”

    風國信點頭說:“也許是這樣。前幾日柳胤五十五歲壽誕,邀請我前往,曾見了他兩個兒子和其他幾個孫輩,都是泛泛之流。只柳之思這個女孩大非尋常,生得粉雕玉琢,彈得一手好琴,唱得一腔好歌,是我生平未見的奇人!”夏幻清素來知道風國信說話最是可靠,便好奇的問:“兄長說說,那女孩還有什麼稀奇之處。”風國信說:“別看柳之思只有七歲,四書卻爛熟於心,五經也略通了,尤其是彈琴,不是我有意擡高那孩子,不用幾年,她的境界必能超過賢弟。”

    夏幻清聽她說那女孩子只有七歲,暗想我的女兒也七歲了,如果不是要急着尋找於她們母女,我倒是可以去教柳胤的外孫女學琴,於是笑道:“世間有此奇才,那是最好,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代代相繼,生生不息,這纔是天道。只是這孩子天分如此之高,可千萬不要耽誤纔好。”

    “賢弟放心。”風國信說話這麼久,嗓子有些幹,喝了兩口茶,繼續說,“柳胤對他這個外孫女另眼相看,單獨帶在身邊,且請了名師輔導,對她的培養,真是花了大心思。”夏幻清聽後說:“此乃人之常情,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類拔萃呢。”風國信談了一會兒教育孩子的事情,突然心生感慨,說道:“看那孩子如此之能,越發覺得一代新人要長起來,我們這代人也將老去。賢弟的琴曲,如不傳承下去,也甚是可惜,那曲《鶴鳴》不如借我練練,我想把它傳給柳之思。”夏幻清笑道:“這有何難,兄長只管拿去,如有合適的人來傳承,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

    風國信看夏幻清獨自生活已有八年,就問他:“賢弟今年才三十三歲,可否想過再娶?我可以…”夏幻清卻打斷了風國信,抱拳說道:“自與唐淑離散,這八年來,我雖是孤身一人,卻覺得她時刻伴我左右。至於其它,兄長不必再提,我這裏多謝兄長費心。”風國信知他對唐淑情深,不再多說。向他請教了兩遍《鶴鳴》的曲子,二人又閒聊好一時,風國信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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