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穎看着前幾天還意氣風發,今天有些沮喪的程姨娘不禁皺了皺眉。
“前幾日,姨娘還叮囑我喫喝拉撒一定要分外小心,如今姨娘怎麼就不知道防範了,
當日姨娘還和我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燕穎認真的說道。
程詩沒有理會燕穎的話,繼續把盤子裏一塊糕點放在自己嘴裏。
糕點嚥下去她才紅着眼睛說道:“我現在的處境可比當時你的處境好不了多少。”
她看了眼今時不同往日的燕穎,硬生生嚥下一些話。
燕穎淡言道:“姨娘還是太過心善了,當時你雪中送碳,我可沒少奚落你。”
就原主那清高的性子,能活到這個年歲可見紫月已經是用心良苦了。
程詩莞爾一笑:“人總有淘氣的時候,二小姐不必念念不忘。”
燕穎從袖子裏拿出一包乾的紫蘇葉子說道:“這個也是安胎還止吐,
你可以喝點,但是怎麼喝的不動聲色我還沒想好。”
程詩接過紫蘇葉子藏到自己的袖子裏,輕聲的說着謝謝。
燕穎壓低聲音的說道:“你裝來葵水了嗎?”
程姨娘點點頭。
雖然這個方法和燕穎不謀而合,但二小姐終究是替她着想了。
她心裏還是明鏡一樣的。
燕穎沉思了一會繼續說道:“這個也不是萬全之策,畢竟懷胎要十個月呢。”
上一世燕穎沒有喫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嗎?
也算有喜樂見聞的經驗。
“你這才勉勉強強三個月,怕是四個月的時候就顯懷了,不過那個時候胎兒應該也坐穩了。”
燕穎只能往好的地方去想。
深宅大院能有個孩子傍身自然是好的,可是這路長且阻啊。
看程姨娘又陷入沉思,燕穎只好轉移話題。
“你先好生養着,明天李大夫讓你想方設法再複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情況,孕婦總鬱鬱寡歡會影響胎兒的發育的。”
燕穎說着伸手撥弄了下程姨娘的嘴角:“姨娘要多笑笑,以後我弟弟才聰明伶俐。”
程姨娘收起情緒,撲哧笑道:“搞得二小姐和我奶孃似的。”
“你想你起你的親人了?”燕穎喃喃自語,她也想自己的姥姥了。
這個世界其實她無親無故,孤身一人。
“嗯,奶孃待我極好。”
“那爲什麼你奶孃不和你一起來侯府?”燕穎好奇的問道。
“這…”程姨娘也沒想明白,一時語塞。
燕穎也就沒追問下去。
“如果姨娘還有能力的話,就調查下蘭草,我覺得她服侍你沒有那麼盡心、、、而且她剛纔從那個方向來。”
燕穎用手指指着牡丹居的方向:“我今兒還是程姨娘昨兒送我那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程詩聽到燕穎這麼一說,雖然心裏早就對蘭草心存疑慮。
但畢竟是自己帶過來的陪嫁丫頭,怎麼也不相信她會爲了蠅頭小利背叛自己。
但是旁觀者清,程姨娘的猶豫,燕穎自然看的真切。
她轉動着手裏的夜來香說道:“不排斥她有難言之隱,但是那丫頭貪便宜,這種人不堪大用,
一來程姨娘可調查一下她家裏可有什麼人受制了,二來或者她存了什麼活的心思,畢竟人都想往高處走。”
程詩感激的點點頭“想不到二小姐比我還通透啊。”
燕穎:不,我只是狗鬥狗血劇看的比較多。
程姨娘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你昨兒剛傷了腳,今兒就出來蹦躂要引起閒言碎語的。”
“李大夫藥到病除,今天好很多了。”燕穎調皮的眨巴眨巴眼睛。
人畜無害。
“你娘當時如果有你鬼精也不會弄得英年早逝。”程姨娘由衷的感慨道。
她怎麼進門的,別人不知道,她自己心裏門兒清。
說對侯爺有多少真心實意也談不上,無非是日久生情的妥協。
“姨娘每次提起我孃親都是欲言又止,我也就不多問了,以後我自己查。”燕穎拍拍手無奈的說道。
一時間紫月她們出來,程姨娘頓時就可憐兮兮的說道:“二小姐這糕點實在是太難吃了,
明天可以不送了嗎?還請二小姐高擡貴手饒了奴婢。”
燕穎不耐煩的看了眼不遠處一臉怨毒的蘭草。
“那要看本小姐的心情了,誰叫你那天怠慢我孃親的名聲的,
就算如今她早就香消玉殞了,那個牌位也是排在燕家的祠堂裏,
不是你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姨娘可以隨意糟踐的,知道自己是奴婢就應該做些下人應該做的事,”
“我沒有怠慢姐姐。”程姨娘小聲的爭辯着。
“姐姐,你喊我娘姐姐,你算她哪門子妹妹,她是燕家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你不過是從後門擡進來的玩意。”
程姨娘驚恐的看着燕穎:“二小姐我畢竟是你的長輩。”
燕穎拍拍自己還纏着紗布的腳說道:“今天我給你氣的拖着傷腿過來的,侯府的嫡小姐有個什麼閃失你擔待的起嗎?”
“我……”程姨娘委屈的低着頭。
“紫月我們走。”燕穎氣場全開。
像極了潑婦。
那種無理取鬧,洋洋得意的暴發戶。
雖然潑,但狂拽酷!
她想去牡丹居也試試。
程姨娘剛恭送燕穎的時候,行的是半蹲的禮,腳有點酸。
回到裏屋就坐在自己前廳的椅子上發呆。
眼睛有意無意的瞟着蘭草,一副心事重重對樣子。
燕穎說蘭草連着兩天去牡丹居了…
這丫頭她不是沒懷疑過,飯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而且還是她的陪嫁丫頭。
用人不疑,但此時此刻程姨娘有些搖擺不定了。
看着燕穎主僕出了院門,蘭草還是不解氣的狠狠啐了一口痰在院裏。
“無非是大小姐要議親了,纔沒有給你們顏色看,她們居然都蹬鼻子上臉了,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蘭草之前也見過燕穎,唯唯諾諾的半點沒有世家嫡女的樣子,想不到還如此囂張跋扈。
不過終究是欺軟怕硬,呸。
“蘭草不得無禮,她終究是主子。”剛纔燕穎的話還是給她留了個心眼。
防人之心不可無。程詩不經意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現在聽蘭草的無意的脫口而出的話,心裏更是篤定幾分了。
她連牡丹居的動機都瞭如指掌,想來應該是走的勤快的。
想到這程姨娘的眸子卻越發的冷了,自己待蘭草真的不薄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鬥米恩,升米仇。
“夫人的身子原先生兩位小姐的時候就已經虧損了,加上夫人年歲也漸長。”
“那我是不是全無可能有身子了?”雲逸淑着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