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到的那天，他們那後備箱裏就有血腥味，雖然鋪了點特殊的草蓋住了味道，但是誰也不是傻子，能聞不到？”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是搶的啊？”嫵枳道。
“嫵枳妹妹啊，這就是你不懂了，楊大小姐的從小到大的信息我都滾瓜爛熟了，她五歲的時候被歐陽雲楓養的貓兒抓傷了手，第二天她就把那貓誘殺了，貓糧裏邊摻着老鼠藥餵了下去，那雪白的貓兒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肚子被鉛筆劃開了一道口子，藍寶石似的眼睛也被挖了出來，歐陽雲楓找到的時候可哭的稀里嘩啦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那時候雖然覺得蹊蹺，可是誰會去懷疑臉上還有嬰兒肥的楊小姐呢？楊小姐也哭的厲害，眼睛都腫了。”
“偏偏沒人知道是她做的。”
段如風接話道，“我們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楊小姐的忠實追隨者就是歐陽雲楓，以我們多年來得到的信息，一旦有什麼不見的人的事情，替她動手的一定是歐陽雲楓，拿晶核的時候也是歐陽雲楓拿的，要是反正平時，他不會自降身份去跑腿的。”
嫵枳震驚了！
“那貓兒不是楊雅茵殺的嗎？”
段如風，“歐陽雲楓不知道，至於後來爲什麼對她死心塌地，是因爲楊雅茵年紀小，有那個心計但是沒那個膽子，就告訴了楊夫人，楊夫人給她出了個主意，讓歐陽雲楓誤以爲楊雅茵替她的貓兒報仇，結果被報復分子捅傷。”
“總之，這一場好戲一開演就是十幾年。”
這麼說，歐陽雲楓和楊雅茵陰陽怪氣都是假的？
五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行爲肯定是父母教的，那樣複雜的家庭裏五歲的孩子玩弄心計也不是什麼難事。
嫵枳上輩子的時候不也是被後媽那七八歲的男孩給差點趕出家門了。
但是比起楊夫人，才發現那時候她後媽還是對她手下留情了。
“震驚吧？我當時知道的時候還被嚇的三天不敢出門，看見楊雅茵都想繞路走！”季節摸了摸身上浮起的雞皮疙瘩，惡寒道。
嫵枳點點頭，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看着他，看的季節十分受用，把楊雅茵從小到大的事情都給她說了一遍，程辭和段如風就安靜的聽着，也不搭腔。
知己知彼方纔百戰百勝。
嫵枳自覺和楊雅茵結下樑子了，那她的一切，可是有多少就吸收多少。
只是說着說着，季節就有點頭疼了。
“嫵枳妹妹，我好像有點暈。”
季節突然沒精打采，病懨懨的樣子和剛剛還在吧啦吧啦說個不停的季節大相徑庭。
嫵枳看他難受，探了探他的額頭，柔軟的小手覆在微燙的肌膚上，季節身體不適應的僵硬了一下，小時候的回憶如流水般涌來，他生生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得就把嫵枳當成了某個人。
眼裏露出了小獸般的兇狠。
前座的段如風看了一眼鏡子，就想剎車。
程辭朝他微微搖頭。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想到這是遲早的事情，就沒管，只希望季節一會別把嫵枳小姐傷到了。
嫵枳看着季節的眼神，先是一愣，再這兒愣神的功夫，季節已經怒氣衝衝的往她脖子上咬了。
嫵枳反應迅速的壓制住他，車內空間狹小，被壓制住的季節動彈不了，更加暴躁兇狠了。
目光掠過他空空如也的腿上，不由抽了抽嘴角。
好傢伙，一百顆晶核一次性吸收了，還好她之前給他們都洗髓過，不然現在情況更嚴重。
“長這麼大真是不容易，誰讓你把晶核一次性幹完了？這不是作死嗎？誰跟你說晶核可以一次性吸收這麼多的？”
嫵枳小聲的嘀咕，卻忘記了這些人不像她，是沒有原主的記憶的，壓根不知道晶核不能一次吸收太多。
季節一臉呆愣的看着她，露出幾分迷茫和不解。
這個“媽媽”好溫柔。
可是暈暈的腦袋又回憶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片段。
堆滿冰塊的洗澡水，摻了沙子的白米飯，放了小石頭的綠豆酥，還有睡着睡着突然出現的媽媽。
好冷好冷，蓋上被子的他依然冷的牙齒打顫。
他想喊媽媽，可是他的牙齒被小石頭嗑碎了半塊，媽媽不想聽他說話。
磕掉牙齒和沙子劃破喉嚨的痛都比不上媽媽用沾了鹽水的柳條打他痛。
可是媽媽說她愛他，她最喜歡的是他，他不能反抗，反抗會失去媽媽——
季節薄弱的身子抖個不停，也不敢惡狠狠的看着嫵枳了，像個受傷的小獸舔舐傷口一樣，把自己縮了起來，要不是嫵枳還壓着他的雙手，他都想跳車。
嫵枳看的心裏泛酸，雖然季節比她大，但是潛意識裏她更喜歡把季節當成弟弟來看。
嫵枳騰出一隻手試探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季節看準時機，突然發狠，一張嘴就死死咬住嫵枳的手，害怕又強忍着眼淚看着她。
不反抗，他會死的。
他不想死，要是媽媽不打他那該多好……
嫵枳張了張嘴，無聲的嘆息一聲，卻是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程辭從後視鏡裏看着。
心裏冒了一股怒氣，不是對季節，是對他自己的，他低低的喊了季節的名字。
溫柔又帶着安撫，季節燒的糊塗的腦子讓他無從思考，只能靠着本能的鬆開嘴，朝着那個聲音看去。
與此同時，段如風猛地一踩剎車，巨大的衝擊力讓嫵枳身體習慣性向前一傾，另一隻原本壓制季節的手擋在了季節額頭上。
這個時候，她顧不上自己。
嫵枳心裏想着磕出一個包來是不可避免的了，然而意料之中的碰撞沒有發生，一雙寬大有力的手卻托住了她肩膀，也護住了她的腦袋。
車子很快穩住了。
程辭率先下車，打開靠近季節那邊的車門。
季節眼睛一亮，可憐兮兮的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看着他，剛剛對嫵枳的狠勁一點也看不出來。
像極了被拋棄的寵物。
嫵枳不禁感嘆，這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了，等季節清醒了，一定要他乖乖的讓她捏兩把。
程辭隨意揉了揉那小腦袋，季節享受的微眯眼睛，完全忘記了嫵枳這一號人。
程辭穩住他的身子，聲音冷清，“我是誰？”
季節乖巧道，“是哥哥。”
“她是誰？”
程辭轉過他的身體，讓他看着嫵枳，季節迷茫的看了看，低低吼了一聲，還想撲上去咬她。
程辭穩穩的摁住他，在他耳邊諄諄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