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辭眼眸劃過一絲遺憾，快到無法捕捉，他點點頭，“枳枳晚安。”
“辭爺晚安。”
嫵枳回了房間，洗漱完畢之後乖乖的泡腳，然後收拾了一下房間就上牀睡覺了。
可能因爲被書嚇了一跳的緣故，嫵枳睡得不是踏實，一點多的時候就迷迷糊糊的醒了，然後怎麼也睡不着。
輕輕拉開窗簾，把窗打開，夜晚的微風也帶着蕭瑟的寒意，吹得她越發清醒了。
嫵枳手臂在窗臺上，下巴墊在手臂上，微翹的睫毛顯得那雙桃花眼越發勾人。
空漂亮極了，一道紫藍色的極光斜斜的掛在月亮背後，淡淡的柔光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條璀璨的銀河。
但是景色再美，這蕭蕭寒風也把人逼退了，嫵枳伸手把窗戶關上，卻聽見細碎的爭吵聲，女饒聲音竟有幾分像席故秋的聲音。
嫵枳的手頓住，豎起耳朵仔細去聽的時候，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熬夜熬出幻聽了？”
嫵枳跪坐着，探頭往下看，黑漆漆的什麼也沒看見，倒有點像那本書裏描寫的恐怖氣氛。
“砰”
似乎是樓下傳來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看着那道美麗的極光思索了幾秒，便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下樓了。
一邊下樓，一邊腦子裏浮起亂七八糟的猜測。
偷進屋了？
這不太可能。
楊雅茵和楊晟驍發脾氣了？
有一丟丟可能。
下了二樓，聲音就清晰明亮起來了，嫵枳腳步一頓，那是席故秋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情侶間的吵鬧，嫵枳便轉身上樓。
兩口的事情，她一個外人什麼都不好。
“啪！”
席故秋的聲音聽起來很難以接受似得，“……你又打我？”
嫵枳又停下腳步，敏銳的捕捉到了“又”這個字。
如果是高敬文動手的話，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席故秋臉上會有巴掌印了。
下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嫵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十分爲難。
席故秋之前的態度十分明確，她不想讓嫵枳幫忙，或者，她是不想讓嫵枳知道高敬文打她的事情。
嫵枳輕輕嘆了一口氣，準備下去假裝喝個水。
然後剛下了一級階梯，手就被人拽住了，嫵枳渾身血液頓時一凝，幾乎是瞬間就把藤蔓往身後甩，來人卻先一步在耳邊道，“是我。”
是程辭。
嫵枳鬆了一口氣，把藤蔓收了回來，她被程辭圈在懷裏，現在只能後仰着頭去看他。
她聲道，“辭爺，你怎麼在這兒？”
程辭道，“去廚房喝水。”
嫵枳道，“那一起？”
程辭鬆開她，拉着她往上走了走，“等一會兒。”
嫵枳皺了皺眉，萬一等一下高敬文又打了席故秋怎麼辦？
程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讓她死心。”
嫵枳一愣。
隨即便思考起來，席故秋對高敬文肯定是愛的，眼神都會不自覺的跟隨高敬文，席故秋自己都沒發現，每次提到與高敬文有關的話題時，她都會下意識集中注意力，認真的聆聽，不管好壞。
至於高敬文……嫵枳覺得高敬文是喜歡席故秋的，不然兩個人不會走到一起，但是也僅僅是喜歡，他和董晚晚曖昧不清，卻也時刻照顧席故秋的感受，大概是個中央空調。
“高敬文打了席姐姐。”
不等程辭回答，她又道，“似乎不止一次。”
程辭坐在她旁邊，也不在意地上有多少灰塵和細菌。
“席故秋不希望你知道這件事情。”
嫵枳點點頭，在這一點上，席故秋和高敬文無疑是相同的，一個是自尊心極強，一個是極度好面子。
相同卻又不同。
程辭道，“那就讓她自己認清楚，旁人的再有道理，都比不上她親自體會過。”
話音剛落，嫵枳就聽見樓下又是一個巴掌聲，只是這一次的動靜大了許多，夾着男人充滿怒意的辱罵。
隨着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嫵枳扭頭看向程辭。
程辭在黑暗中看着那雙漂亮的眸子，剛要出口的話拐了個彎。
“不用擔心，席故秋不會有性命之憂，喫點苦頭罷了。”
饒是這麼，程辭還是看出來嫵枳的焦慮和擔憂。
其實高敬文打得越狠，席故秋纔會越容易結束這段感情，如果現在只有程辭在，那麼他大概從頭到尾都不會有插手的打算，而是靜靜的看着席故秋被打。
不到萬不得已的是=時候，他不會去幹涉。
高敬文打席故秋巴掌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席故秋卻依舊相信他，並繼續愛着他。
要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如果席故秋今日之後還依舊選擇和高敬文在一起，那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把她拉出來。
嫵枳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心疼又是一回事。
席故秋溫柔又知書達理，一身書卷氣，優雅淑女又有氣質，卻偏偏和高敬文這種人在一起。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樓下的爭吵聲不斷，伴隨着女子聲的哭泣和埋怨，聽的人心裏一揪一揪的。
嫵枳又扭頭看向程辭。
程辭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枳枳不下去纔是對席故秋好，讓她早點認清楚，如果還是執迷不悟，枳枳，你沒法管。”
嫵枳點點頭，二樓的樓梯口也能看見漫的星星和那道漂亮的極光。
她怕自己忍不住下去，所以便扯了別的話題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看着那道極光，“辭爺，你看到那道極光了嗎？”
程辭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那道紫藍色的極光。
本來這麼漂亮的景色應該很容易被注意到纔是，但是程辭從一開始視線就一直在嫵枳身上，所以現在才只看到。
“很漂亮。”
嫵枳眨了眨眼睛，“我本以爲末日來臨，世界應該是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但是這幾個月我發現，空的星星多了，空更藍了，沒有霧霾也沒有沙塵暴，除了晝夜氣溫較大之外，大自然的一切都在變好。”
程辭笑道，“嗯，一切都在變好。”
嫵枳覺得，世界放佛按了一個重啓鍵，把傷痕累累的大自然重新修復，然後開始無止境的循環。
人類驟然減少，這是不是也是世界的循環呢？
嫵枳問，“辭爺，你以後是要建立基地的吧？”
程辭稍稍有些驚訝，他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是目前除了段如風隱約猜到之外，他並沒有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