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隱祕之事一旦被外人得知,免不了要清除掉所有的知情人員,尤其是她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一看就是妥妥的炮灰。
“我剛回來不久,也無意摻合你們那些事情,只是順手救個人,這裏的事情與我沒有關係。”
葉無涯沒忘了此時正坐在一堆廢墟里面爬不起來的顧沉暮,將人扶起來,看着葉千里,“我希望你能夠收手,做這種事情對你來說並沒有意義。”
葉千里腳尖輕轉,又往前走了兩步。
神色意味深長,脣角似笑非笑,面色古怪。
“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有時間還是不要到處亂跑,回去看一下那個女人吧,或許她會很高興。”
那羣披着匪徒外衣的太子當黨羽大多都從廢墟之中爬了出來。
誠惶誠恐的給太子下跪,爲首的幾個哆嗦了半天都只能說老大已經死了的消息。
絲毫不敢提他們私下裏收了別人的錢,爲別人辦事的事兒。
可他們不提,不代表太子並不知情。
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薄脣輕啓:“都殺了吧。”
看似無人的林中忽然竄出來了,十幾個黑衣人,動作輕巧,落地無聲。
“不!”此前張揚跋扈,想要對顧沉暮下手的老二,在一聲不甘的嘶吼中被砍下了頭顱。
草葉上樹幹上大多都沾染上了一抹鮮紅,卻沒有凌亂的腳印。
一切都在寂靜之中發生,也歸於沉寂。
顧沉暮確實有想過這些,只知道爲非作歹的惡徒都應該原地暴斃。
可真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卻並沒有得償所願之感,只覺得渾身陰冷,打心底裏泛起一股恐懼。
冷得牙齒都在打顫,壓根不敢擡頭看太子,就怕被認出來自己就是那個曾經明搶了他玉牌的女鬼。
“完了完了,我現在可是知情人更是目擊證人,該不會直接把我處決了吧?”
“希望這位壯士大哥能夠給力一點,趕快把我帶走。”顧沉暮欲哭無淚,誰讓她倒黴的遇到了個腦子不正常地位還高的太子。
葉無涯有些厭惡卻並沒有多餘的同情,雖然這些人都是太子黨女,更是私下裏爲太子辦事卻不算是正式的隊伍。
平日裏燒殺搶掠,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沒少乾死了,反倒是少了一害。
但全都死在這裏,場面無比血腥,很容易引起人生理性的厭惡。
“道不同不相爲謀。”葉無涯低頭溫言細語道,“還有力氣嗎?我帶你離開這裏。”
見到被自己攙扶着的人,正急切的點頭,雖然不知爲何不敢擡頭,卻只當她是被嚇到了。
便將人打橫抱起,腳尖用力一點,身體輕盈的剛好踩在各處借力點上,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顧沉暮驚歎一聲,這都和武俠小說中的輕功差不多了,但看起來更加科學一點。
雖然還是有點反重力學,但也沒有飛天遁地的誇張。
“你肯定是那種除惡揚善的大俠對吧!”顧沉暮一落地就雙眼崇拜的看着這位壯士。
葉無涯只愣了片刻便笑了,“你這說法倒是不錯,但若是被太子一黨聽見,只怕當場斃命,難道不怕?”
怕當然還是怕的,但誰讓她現在的身份也不算是很低呢,至少太子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把她幹掉吧。
雖然她自己都覺得,以太子那副神經質的模樣,會做出不合常理之事,似乎也很正常。
“告訴你吧,其實我是顧家的小姐,雖然身份不高,但怎麼說只要小心點,太子總不能當街鬧出人命。”
葉無涯不知爲何又笑。
一方面是覺得這種說法和思維實在有趣,另一方面卻也是在笑這份天真和無知。
太子不會當間鬧出人命?
朝堂上下,皆知當朝太子,行事瘋狂,從來不顧及他人目光。
“曾有一位左丞之女放下身段主動求愛於太子,你猜如何?”
“只因太子覺得好玩,想要考驗一下對方的真心,就讓她去當街貼上親手所寫的示愛書。”
顧沉暮猛一聽倒是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雖然有點丟人,但這畢竟也是爲愛付出。
若是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也當是感天動地的愛情了。
“若事情那麼簡單,便也不值得我特意提起。”葉無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陡然變得沉重。
彷彿是穿透時光,又看到了當年的景象,“彼時太子才十六,卻已經出落的非常俊秀,功課向來都是最好的。”
出現了這種事情自然讓人津津樂道,那丞相之女也着實大氣,性格不拘小節,能做出主動求愛的事情也一咬牙就去貼了示愛書。
滿心歡喜地再去找太子,誰知卻翻臉不認人,直接被拒之門外。
“後來丞相之女費盡功夫終於打扮成侍女,混進了太子東宮,見到了當時尚且年幼的太子。”
“她歇斯底里的質問,鋪天蓋地的嘲諷已經幾乎要將她逼瘋,尤其是付出一切也沒有得到回報的崩潰,彷彿天都塌下來了。”
“太子卻道,只是你自己願意去做,我又沒說一定會答應。”
顧沉暮心裏一陣陣發冷,這完全是在玩弄別人的感情啊。
讓出身不低的矜持貴小姐做出了這麼堪稱大逆不道的事情,最終卻被逼得走投無路。
他自己倒是置身事外,甚至從頭到尾也只是隨意的提了個要求,只是開了個玩笑。
這已經不是一句神經病一句能夠簡單形容的了,簡直就是渣男中的戰鬥機,人渣中的人渣。
“怪不得長得那麼陰柔,一副腎虛的樣子,原來他還真不是個男人。”
“咳咳。”葉無涯滿心悲傷被強硬打斷,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一個看起來頗爲秀氣的女孩子,是怎麼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的。
怎麼想都覺得很是讓人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