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是錯覺吧。”葉無涯看似冷淡，實則關注着太子的一舉一動。
怪不了他對這件事情有些過分在意，只是不想讓從前發生過的事情重演一遍。
太子這位兄長，其本身才能十分優秀，但人無完人，性格方面有着所有人都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特點。
太過於惡劣了，偏偏無論是樣貌還是身份都十分吸引人，總會引來那麼幾個無知者。
葉扶蘇是在場之中最爲年長的人，從小到大性情都沉穩，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幾分不同尋常。
卻沒有挑明，淡淡的看着入口的方向，“你們想在這裏呆到什麼時候就繼續呆到什麼時候，但我的未婚妻來了，便要先走一步。”
話題被打偏，包括太子在內都又談起了葉扶蘇這個被內定下來的未婚妻。
雖然出身不算是多麼高貴，卻難得是出自清流世家。
作爲北安王，他本就不需要身份強大的妻族，一直保持着身清名正的世代家族之中的嫡長女，纔是最好選擇。
於是便有了這樣一樁婚約。
沒有不公之處，只是起源於各取所需的約定。
顧沉暮坐了一會兒就覺得腰也酸了，腿也麻了，渾身都不太舒服。
其他人還能三三兩兩小圈子在一起說說話，但因爲李如蘭從中作梗，顧沉暮在這邊坐了半天，也沒人主動上來搭話。
她又不認識幾個人，最多就看到在李茹蘭那邊的小圈子裏有幾個人有些欲言又止。
大約是和從前的顧玉兒有所私交吧，但既然已經做出了立場選擇就不分對錯，當成陌生人才是最好的。
蘭玉兒到來對他來說可謂是個莫大的驚喜，總算是不用憋憋屈屈的，一直在這邊坐着。
反正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只要和大夫人說一聲，就能換個位置去找蘭玉兒聊聊天。
顧沉暮心裏的算盤也打得清楚，既然都要浪費好幾個小時了，那麼還不如稍微利用一些。
談一下生意的規劃，順便再學一學宴會上所要遵循的禮儀規矩。
“不可喧譁。”在她開口之前，蘭玉兒變聲音不低的說道。
但別處嘈雜，這樣不高不低的聲音，也是剛好能夠讓人聽見，又不至於傳得太遠。
顧沉暮便也只好沉住了性子，先跨越了好幾個位置去找大夫人說一聲。
隨後得到了大夫人的允許，再去找蘭玉兒。
只是大夫人沒有多做阻攔，甚至還有意成全，卻總還有其他人不願看到她和未來的北安王妃走得太近。
“從前也沒聽說過玉兒和蘭大小姐有什麼交情，難道是近幾日的事情？”紅娘故作驚訝，彷彿對此一無所知，“抱歉了，我只是沒想到你們的關係竟然發展的這樣快。”
竟然已經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蘭玉兒拉到自己的小圈子裏。
雖然蘭院史僅僅只有四品官職，掌管的事情確實不小，況且還是幾位大人物面前的紅人，本身更是清流世家。
尤其是近些日子有消息傳出來，蘭玉兒竟然成了北安王的未婚妻，兩人相處甚好，一下子無疑將蘭玉兒的身份拔高了不少。
顧沉暮聽出了這話中數不盡的諷刺和挑撥，就直接指着鼻子說她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然若只論交情又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怎麼可能幾天時間就被認可。
尤其在一方從小沉默寡言，另一方從小便眼高於頂的情況下。
“多謝紅姨娘關心，我們名字之中都有玉兒，先前也是蘭玉兒對我多有幫助，想來這都是緣分的奇妙吧。”
如今在這場地中，倒是有不少人都紛紛投來了視線，聽到了隻言片語。
而紅娘如此在大庭廣衆之下挑撥離間，讓大夫人自覺面上無光，臉色難看。
卻不願讓人看去了笑話，從而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看來是我想事情太過複雜，但交朋友還是要循序漸進的來，對雙方都很有好處。”紅娘皮笑肉不笑。
好一個紅姨娘！對內，誰見了她不尊稱一句夫人，卻被如此當衆指出了身份。
雖然是事實，紅娘卻從來認爲自己的地位尊貴和大夫人相比只是差了那點名分。
也就是說她實際上與平妻也沒差多少，卻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喊了姨娘。
蘭玉兒不緊不慢的快步走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打扮清麗的姑娘。
卻看都沒有看紅娘一眼，直接走向了大夫人，“我是前幾天就與顧小姐約好了的，實在是一見如故，國公夫人不介意我現在把人帶走吧。”
一句一見如故，甚至沒有直接和紅娘說什麼，卻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連帶着大夫人的心情也變得明媚許多，蘭玉兒不愧是院史嫡女，確實是懂規矩知進退。
簡單一句，不僅化解了之前的尷尬與爭執，還剛好襯托出了她這個正位夫人的地位。
可不是誰都能夠站到她頭上的。
區區一個姨娘，怎麼會有在這麼大宴會上出頭的資格。
若不是紅娘自己用了些手段帶着顧雪苕一起死皮賴臉的跟過來，她只需要帶着一個聽話的姑娘就好了。
因爲心中有着讚賞和滿意，大夫人臉色和聲音都比較柔和，“既然是一見如故，我這個做主母的自然不能阻攔，否則不是成了那惡人嗎？”
說着用帕子捂住了脣角，微微一笑。
矜持而又得體，立刻就有那旁人說國公夫人心胸寬闊，是個仁慈能容人的主。
否則一般人誰會給自家的庶女那麼好的機會，去接觸正兒八經的上層圈子。
大夫人得了名，蘭玉兒成功帶着顧沉暮一起走，到頭來只有紅娘一個人成爲了笑柄。
“欺人太甚！”紅娘狠狠的攥緊了帕子，強忍着纔沒有當場掀了桌子丟了臉面。
就算是平日裏在顧府，她也是有萬千手段能夠輕易爲自己贏得諸多恩寵，哪裏會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