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就不該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既然動手了就直接把人弄死，還放任什麼三日之期。
便是因爲太過心慈手軟，纔會導致自己落到如今的下場。
顧沉暮心中狐疑，腳步站得穩穩當當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這裏都是可靠的人，有什麼話直接在這說就行了，他們也不會往外傳。”
萍蘭左右張望兩下仍然有些不放心，但顧沉暮實在堅持又不好強逼，就怕提前暴露了自己的目的。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幸好張望一圈沒見到大人，只有幾個半大的小孩子，而且還都長得很瘦弱，不足爲慮。
舒氏出去找幾個相熟的鄰居聊天去了，顧陌言又繼續上私塾，這家裏確實沒別的人了。
緊咬着牙關，萍蘭脫掉了最外面的那層衣服，露出了背上揹着的荊條。
“現在府裏面所有的人都針對我，就算是平日裏我看不上眼的小丫頭，普通雜役都能過來，在我身上吐兩口唾沫星子。”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算我求你了。”
顧沉暮被嚇了一跳，當下把心裏那點驚訝全都拋之腦後，就算是有仇，又不是不死不休，她也不至於能看着仇人，像跳樑小醜一樣丟人丟大發。
便自己走過去三兩下把繩子扯開，避開上面的刺把幾個荊條隨意的扔到一邊，拾起地上的衣服便給她披上。
“有什麼話好好說，別露出這麼一副討人嫌的樣子，活像是我把你怎麼樣似的，難道真正的受害者不是我娘嗎？”
顧沉暮說話間突然聞到一股味道，轉瞬分辨這股味道的成分立刻往後退，但已經有些來不及。
一把白色的粉末撲面而來，即使屏住呼吸卻也還是有少部分被吞入。
是迷藥，而且藥力很強，還夾雜着一點催情藥力。
顧沉暮狠狠咬了一下時間也顧不上疼，直到嘴裏有股濃郁的鐵鏽味，立刻往後退，並從身上拿出藥包。
之前有遇到過下迷藥的，自己也給人下過，便順便準備了迷藥和解藥。
雖然成分不一定完全對，但暫時抑制一下也是足夠的，迷藥這種東西多少有些大同小異。
索性吸入的分量少，加上又吃了點藥，顧沉暮腦子雖然有些昏昏沉沉，卻並不糊塗。
“川子東子蝦子！你們三個……”顧沉暮忽然看到有幾個人闖入進來，話頭立刻轉了個彎，“你們三個快帶着豬寶走！”
隨後在那幾個人闖進來之前，匆忙在豬寶耳邊說了句話。
在被打倒之前拼盡全力把人推到了川子那邊去，自己卻遭到了重重的打擊。
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只是迷藥的解藥之中有醒神的部分，所以勉強還保持點意識。
但這點意識維持不了太久。
“你只是來針對我的，最好只帶走我一個人，他們都是我剛撿回來的小乞丐什麼都不知道，你最好給自己積點德。”
眼前一片漆黑，昏迷之前的鈍痛感似乎仍在，顧沉暮想要擡手摸最後卻什麼也沒摸到。
等等……什麼都沒有摸到？
顧沉暮嚇得立刻就睜開眼睛，卻看到了純白的房間，冰冷的實驗臺以及精密的儀器，甚至還有倉促之前散落一地的檔案。
這裏的時間彷彿靜止，沒有一絲灰塵，一切都保持着實驗事故的最後一幕。
除了沒有爆炸的痕跡之外一模一樣。
她對自己有一個隨身的實驗室金手指早有猜測，於是看到眼前這一幕的震驚，還比不上剛纔想摸摸脖子卻什麼也沒摸到的驚悚。
到處都是一片純白，還有一些金屬色，想要找到一個足以反光的地方，不算很難。
但她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倒影，無論是哪個足以反光的地方能看到的只有實驗室的景色，完全沒有自己的投影。
就好像是一團空氣正在空曠的實驗室之中漂移。
“這就是鬼嗎？一般人看不到的存在？”明明那個鬼就是自己，他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未免太過滲人了點。
一想到自己周圍有可能就有這種看不見的阿飄，顧沉暮心裏就一陣惡寒。
不過萬幸，雖然變成了阿飄，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但還是能夠拿得起東西的，和真正的手感沒什麼不同。
顧沉暮打開唯一的一扇門走出去，發現外面本來應該有的窗戶不見了，幾間房間上着鎖，只有洗手間能夠打開。
另外幾間房間分別是‘資料室’‘觀察室’‘雜物間’。
最後只能去洗手間那邊看看，果然在那面大鏡子裏還是沒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故意在推開廁所門的時候看着鏡子，最後卻看到進廁所的門自己打開。
“還有點刺激。”顧沉暮來來回回玩了幾次才作罷，又開始發愁外面的情況。
如果她沒記錯，自己應該是被人抓走了的。
手裏沒工具總是不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出去。
在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她突然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了。
眼前的景色出現了重疊，而且看外面的景色是以某種特殊的上帝視角，而不是來自於自己的視線。
這種視角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夠看得很清楚，而且隱約還能夠聽到外面的一點聲音。
天色漸暗，日入黃昏，顯然她昏迷了至少四個時辰。
也通過上帝視角，她看到自己被粗糙的麻繩捆扔在了角落裏，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潤。
‘門’突然被打開，她聽到不止一個腳步聲。
“怎麼昏迷了這麼久？我給你的藥最多隻能讓人昏迷兩個時辰，現在這都四個時辰過去了，她卻一直昏迷？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婦人是不是動了其他手段！”
萍蘭十分着急的解釋，“我真沒動其他手段，只是怕這小妮子不老實又下了點藥，可連那一包藥都沒用完，你看！”
這下反倒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