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燈火通明,繁花似錦。車水馬龍,有着不同膚色的人,穿戴着別緻的服飾。

    白夢曇不知自己身處在何地,連自己是誰也在漸漸迷失,只知道自己在這陌生的世界裏,遊蕩了很久很久。

    “你想回去嗎?回去改變自己的過去。”神祕的聲音傳入她耳裏。

    回到過去?

    傾刻間生前的記憶,歷歷在目,她記起了自己是誰。

    淚水瀰漫了她正個臉頰。

    想,她想……她吶喊着……

    那聲音又再次傳來,如你所願。

    北齊皇宮,烈日炎炎。

    紫萱殿內。

    白夢曇睜開眼,看着頭頂上白色綢緞紗帳,檀香木牀邊跪着一排排宮女。

    頭痛得厲害,右手臂纏着一圈圈厚厚的綢帶。

    “三公主,你終於醒了?可嚇死奴婢了。”跪在最前面的有些微胖的小宮女,眼眶掛着淚珠似乎剛哭過。

    “珠珠。”白夢曇撐起自己的身子,但手臂傳來的疼痛,令她咬緊了牙關。

    她努力回憶着,自己不是死了?死在燕北的冷宮裏。她用左手扇了自己一耳光,痛。漂亮嬌貴的小臉皺成一團,牀下跪地的小宮女們都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這次墜馬三公主被摔傻了?

    “三公主,你不要嚇珠珠。”喚爲珠珠的小宮女跪着,膝蓋一點點移向檀木牀邊,邊哭邊說。

    白夢曇伸手在珠珠肉嘟嘟的小臉上捏了捏,手感很是不錯,而且絕對真實。

    她傻笑着“珠珠,我沒事。”

    珠珠迷茫的看着自家的主子,看來是真的摔傻了,她要去找付太醫來看看。

    “三公主,你等珠珠,奴婢馬上去找付太醫過來。”

    見珠珠起身要走,白夢曇連忙抓住了她的小辮子。縷了縷自己的思緒道“珠珠,我真沒事,只是這身傷。”白夢曇指着自己纏綢帶的右手臂。

    “三公主,你這傷不是被夏夜藤害的嗎?陛下說要去打獵,你非鬧着要跟去,還叫夏夜藤那卑賤的燕北世子爲你牽馬。誰知他爲了搶你功勞,將你一人置身於獵場之中,才導致野獸襲擊時,你沒來得及躲閃,墜下馬來。”珠珠接過自己的辮子,氣憤的說。

    被珠珠這一說,白夢曇到是想起這麼一回事。只是,她瞧瞧自己白嫩嫩的小手 ,立馬命人遞上掌中鏡。

    鏡中的女娃娃,粉雕玉琢。

    現在的自己難道回到了十三歲的時候?老天呀!這不是在開玩笑嗎?就算是重生好歹,也不帶這麼小的吧?

    此時門外傳來一連串清脆的腳步聲,陸陸續續將近十多位宮女,齊刷刷擠進了紫萱殿寢屋內,朝兩旁依次排開。

    白夢紗緩緩的走來,金絲織錦的長裙,裙據上繡着朵朵潔白的芙蓉花,白色織錦束腰鎖住她那芊芊細腰,膚若凝脂,梳着如玉的髮髻插着金簪白珍珠步搖,天生嬌媚入骨。

    “三皇妹,昨晚我聽說你在獵場墜馬,叫皇姐我好生擔憂,一夜未眠。”白夢紗將繡帕捂住胸口,嬌媚的容顏,叫人好生憐惜。

    可惜白夢曇不是男子,這招對她沒用。

    前世要不是白夢紗,她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悽慘下場,在絕望中死去。

    她一心以爲的好皇姐,搶他父皇,害她母妃,將她作爲換取富貴榮華權利的籌碼,送她去燕北和親,那本該是她好皇姐應該去的地方。

    重生歸來,她會一筆筆好好的與她這皇姐算算,前世欠她白夢曇的賬,這世一併還來。

    “勞皇姐費心了,付太醫說我這病的確是傷的很重,要用那百年人蔘入藥方能醫治。”白夢曇靠着紗帳邊,別過頭捂嘴輕咳,細長的丹鳳眼夾雜着恨意。

    生前白夢紗對這支百年人蔘,可是寶貝的很。

    但白夢紗卻沒成察覺。她一聽百年人蔘,前不久她才從西廠督衛那裏,得過一支,她就只有一支,白夢曇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百年人蔘是味好藥,可說是百年難求。”白夢紗笑着避開話題。

    白夢曇又怎麼能,輕易放過她,不讓其出出血。她可不爽。

    她掏出以往枕下放置的絲帕,含淚啼哭道,粉色的脣瓣咬着絲帕一角“嗚嗚……皇妹才聽說,皇姐那裏正好有一支百年人蔘,既然皇姐擔憂皇妹的病情,便將那百年人蔘贈與皇妹可好?”

    這一哭可說是聲淚俱下。

    白夢紗咬緊脣瓣,嬌俏臉旁,微微發紫。她來這裏就是想瞧瞧白夢曇,的傷勢如何,好藉機去父皇那裏邀功,自己對這三皇妹可說是關懷備至。

    平日裏白夢曇仗着自己是嫡公主,又是國師預言的天鳳之女,驕縱跋扈,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裏。這次被她慫恿幾句,就真的敢騎馬前去獵場,真是蠢笨至極。

    只是白夢紗萬萬沒料到,白夢曇居然有天,會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

    “皇妹,那支人蔘,皇姐我是想給的你。可……再過幾日便是父皇的壽誕,我已請伺候父皇的陳公公,將這此事稟報於父皇,你叫皇姐我又怎能說改就改了?”白夢紗話一落。

    門外傳來,渾厚的男子聲音。

    “既然是曇兒想要,你身爲大皇姐給就是了,爲父還不差那一支人蔘。”

    男子頭戴着束髮嵌寶紅色金冠,相貌堂堂,身材修長卻不顯消瘦,穿一件二色黑紅金龍箭袖,配金邊祥雲腰帶,外罩黑金飛龍圖袍據。其氣勢渾雄,是經歷了戰場殺戮人才有的,神情間睥睨天下的狂傲,他就是天子,沒有人敢懷疑。

    腳踩蜀錦黑靴踏入紫萱閣。

    來人正是齊北國的皇帝陛下,白辰逸。

    “兒臣,參見父皇。”白夢紗雙手向下合攀於胸前,連忙行禮。

    白夢曇預起身,前世父皇對她疼愛有加,要不是突來的那場大病,拖垮了他的原本硬朗的身子,也不至於被燕北國給逼到和親的地步。

    她還記得自己出嫁的當日,父皇拖着病重的身子,明明還沒滿四十歲的人,卻兩鬢斑白。曾經能三箭齊發,箭箭正中靶心的人。顫抖着佈滿皺褶的手,牢牢牽着他小女兒的手,步履瞞珊的一步一步,穿過宮廷的長廊,親手將她送上燕北接親隊的馬車上,也遲遲不肯離去。

    那時的她滿心歡喜,自以爲嫁的是位如意郎君,燕北未來註定要當王的男人,到最後自己也只不過是一枚,用來滅掉齊北國的一枚棋子罷了。

    只是當時她滿腦子都是,被白夢紗灌輸的郎情妾意的思想給迷了方向。

    再加上母后突然的離世,及白夢紗的挑撥離間,以爲母后不在了,父皇就嫌棄了自己,於是漸漸不願意親近他。

    忽然淚如雨下,嬌俏的小臉上佈滿了淚痕。

    “乖,父皇的寶貝兒,是不是傷口太疼了,我立馬傳,付太醫過來看看。”

    白辰逸越過白夢紗身邊,大步走到小女兒面前,蹲下身,用他那長滿老繭的手,去擦拭白夢曇小臉上的淚珠。

    這是他最小的女兒,因爲早產身子比一般的女孩要柔弱的許多,所以他就越加的疼愛。

    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她乃是,北齊國師命定的天鳳之女,未來能救北齊國於水深火熱之人。他生爲一國之君,本不該信鬼神,但因爲是他的女兒,信又何妨。

    “沒有。”白夢曇搖搖頭,伸手像小時候一樣撒嬌地,撲在白辰逸的懷裏。

    “曇兒,是太想念父皇了。”

    見小女兒沒事,白辰逸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一想到是誰害他女兒受的傷,額頭上的青筋漸漸立起。

    “那個,不識相的夏夜藤,盡敢害你受傷,我的女兒是捧在手心上去疼的。”白辰逸說着,安撫的揉揉白夢曇如絲的秀髮。

    一提到夏夜藤,白夢曇心瞬間震了幾分,這個人他可是在三年內,將原本貧乏的國家,變爲使周邊諸侯國都忌憚的大國,燕北未來的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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