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拍拍他的本子:“放心,肯定沒毒啦,我本子上記載的從來不會出錯。”
我看着陳燃長出一口氣,像是終於放下心的樣子,於是我想說的話從嘴邊又咽了下去。
腐爺提着那東西翻過來翻過去的看,我忽的瞥見狐猴的腳脖子上栓着一個木牌。
我叫腐爺先別亂晃,等我仔細看清楚再說。
腐爺也許是老了,眼神不好,那個木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還在再問:“哪呢?哪呢?”
我本想解開拴着木牌的繩,可是那繩子已經長到了狐猴的肉裏。除非把木牌掰斷,否則是拿不下來的。
腐爺看着裂開的木牌疑惑道:“這些狐猴應該是被飼養在這裏的。”
聽完腐爺的話,衆人都若有所思的樣子。從木牌來看,狐猴確實是被人爲飼養的。
但是經我之前的觀察,並非都有的狐猴都有木牌,只有體型稍微大一點的纔有。這點充分說明木牌是人爲的,以及到後期就沒有人餵養了。
我看着中間有一道裂縫的木牌,忽然發現木牌上面刻着東西。我用記號筆順着刻痕一整個走了一遍,一幅畫就顯現了出來。
陳燃有些驚奇:“淮哥,這是什麼情況?”那語氣,明顯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瞟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問腐爺:“你在哪逮的這東西?”
腐爺指着古樹旁邊的空地說:“我哪逮得住,是我在地下撿的已經死了的,哪兒周圍還有很多死了的。”
我把飛狐猴一把塞在了陳燃懷裏,朝那邊走去。
果然如腐爺所說,地面上有很多死去的狐猴。有的屍體已經腐爛了,上面爬滿了蚊蟲。有的剛死去不久,肉體還是完好的。
我從它們中挑出了木牌,把它們描了一遍,然後一字排開,這樣一看,上面的東西就更加清晰了。
我從頭到尾把所有木牌掃視一遍,給我的感覺就像一部連續劇,好像每個木牌之間都有着聯繫。
衆人都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忽然腐爺調換了幾張木牌的位置,換完後他把兩隻手背在背後說:“這樣看着舒服一點。”
我看着腐爺換好的牌子後,一副鮮明的畫就出來了。
上面刻的是在一幢房子的某個角落,有幾個小人端坐在桌前,手裏捧着書,大概描繪的就是古時候的私塾先生教書的場景。
陳燃他看了一會說:“這不就是孩子唸書的場景嗎?”
我和老酒點頭稱是,但是卻沒等到腐爺肯定的回答。只見他死死盯着刻畫,一會皺眉一會又舒展開來。
腐爺一般露出這個神情,絕對是他又看見了什麼我們不曾注意到的,所以我叫陳燃先別說話,等着腐爺的回答。
腐爺終於開了口,他指着屋子的檐角:“這上面的走獸可不是普通人家檐角能有的東西,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裏應該是皇宮,而這些小人中有一個是未來皇帝。”
腐爺說,在明代第一個皇帝朱元璋陵寢——南京明孝陵明樓、孝陵殿出土的琉璃殘件中看到,殿閣角脊部之嬪伽已改爲了“仙官馭鳳”,仙官雙手捧笏,側身於鳳背。
在稍後的明永樂時修建的武當山道觀之金頂金殿上,角脊端部也不是嬪伽,而是“仙官馭鳳”,嬪伽所蘊含的佛教含義此時已改爲道教含義。
所以走獸在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含義,但這上面刻的極簡,實在看不出來是哪個朝代。
我再對比了幾個孩子的穿着,木牌上雖然刻的很簡單,但是其中明顯有一個小孩子的衣着與其他人不一樣,周圍的人都有些往他那邊傾斜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刻意的討好。
我指着那個孩子說:“應該就是他了,看起來整個畫上的人都在圍着他轉。”
腐爺蹲在那塊木牌前面,仔細看了起來,只見他點點頭說:“看起來的確是這樣,再看那些孩子都是男子且在頭頂束髮,結合史實,有很大的可能是明朝。”
我沒想到腐爺從這麼一塊小小的木牌上竟然得出了這麼多的信息,對他的敬佩不由又多了幾分。
走了這一路,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線索。像是突然找到方向似的,大家都腦洞大開,一時間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陳燃首先發言,胸有成竹的說:“首先,這肯定不是朱元璋!”
我看着陳燃那架勢,以爲他真的知道點什麼,結果給我來了這麼一句,我硬生生的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給了他一個白眼。
可是我放過他,不代表腐爺能放過他。腐爺可能真的是煩了,一把鎖住陳燃的脖子問他還開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和老酒笑的都彎了腰。
陳燃被腐爺弄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腐爺也沒有半分要放過他的意思,依舊使着力,把陳燃的臉憋得通紅,手一直拍地,嘴裏模糊地念着:“我錯了,我錯了。”
有人替天行道我當然沒有理由阻止,我知道腐爺自然不會朝陳燃動真格,於是就沒有管他們。看着陳燃摔在地上的時候,我心裏響起了一首歌:“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腐爺放開陳燃後,他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小聲抱怨道:“不是朱元璋就往後猜嘛,反正一個朝代就那麼些皇帝,再結合歷史不就一下出來了。腐爺也真是,至少聽我把話說完嘛....”
這句話除了離他特別近的我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聽到。但這句話卻久久迴盪在我心中,陳燃對歷史不敏感,但是他說的未嘗不是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說不定真的能蒙出來。
我再把木牌看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什麼東西。我也就隨手一翻,結果看見背後還有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