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酒劍四方 >第九章 南公山一霸
    上齊國土,相比西方三國最小,其餘兩國,疆域更爲廣闊,實際上百年前,這三國便是一家,史稱大齊,國力強盛虎視中州,但百年前因一些不爲人知的原因,分崩離析一分爲三,自北向南,分別是上齊國,齊陵國和頤章國。

    不過三國之間摩擦不多,似乎都有意各過各的日子,百年以來,各國邊境駐軍數目減了一半不止,可三國毗鄰的邊境依然太平無憂。

    南公山,坐落於最南邊的頤章國國境。山很高,穿透雲霧。

    此時南公山腳下,兩波草莽正光着膀子械鬥。

    頤章國民風彪勇,崇尚武力,而朝廷似乎也不願意管束這股風氣,如此一來,江湖幫派多如牛毛,哪怕是皇城根底下,幫派之間衝突起來,照打不誤,只要不鬧出人命,捕快兵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着。

    南公山雖說是僻靜之地,遠離人煙,可也難以免俗。兩波江湖幫派分別坐鎮山腳東西兩側,西幫名爲白虎幫,東幫名爲青龍幫,名爲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幫派,整個頤章怕是能尋到不下上百個,常有兩幫約架,卻發現兩幫都喚做玄武幫,的確有些讓人啼笑非宜。

    青龍白虎兩幫,近日因山下地盤劃分起了爭端,幾番交涉無果,索性拋開那些可有可無的廢話,手底下見本事,江湖幫派解決紛爭的致勝手段,不外如是。

    此刻戰場已逐漸明朗,青龍幫幫衆身強力壯,論身量塊頭都要壓過對方幫衆一截,比照之下,白虎幫衆頓時顯得雞立鶴羣,十分難堪。再加之青龍幫內有幾位鐵匠,鋪裏屯攢鐵鎖,雪亮鋼叉甚多,掌中傢伙,自比對方手中的鋤頭扁擔桌子腿兒兇悍許多,因而戰局對白虎幫,相當劣勢。

    青龍幫爲首大漢使鋼叉拍翻一人後,向西高聲吼了一句,“趙瘸子,再不出來,老子把你手下這羣鳥人打斷三條腿,扔到大街上喂老狗。”

    說罷,朝地上躺着的幾名瘦弱白虎幫衆狠狠啐了一口。“喂狗都嫌咯牙。”

    忽然一陣風襲來,大漢後腦劇痛,隨即便綿軟躺下,天旋地轉。

    在衆人眼裏,有位少年從山腰間疾馳而下,轉瞬已至,猶如猛虎脫閘羚羊跳澗,只是他手裏,還拎着塊一尺見方的青石磚。

    幫派械鬥,極少下狠手,至多隻不過皮肉傷,混幫派的地痞流氓多是老手,交手時應當打哪摸得門清,即便見血亦沒大礙。像今日這般,碩大青磚蓋後腦的,着實不多見。

    狠辣出手,當然卓有成效,青龍幫衆擔心鬧出人命,外加幫主還在少年手上,紛紛不敢上前。場子中騰出大片空地,站着那位拎磚少年,與土裏躺着血流如注的幫主大漢。

    少年走來,他並不瘸,只是前些年械鬥,被踹抻了腿部大筋,一年間都只得跛腳,才落下趙瘸子的綽號。席地坐下,伸出磚頭拍拍大漢麪皮,眉宇間皆是不屑,“沒死就回個話。”

    不得不提,這大漢身強體健,少年手頭可沒留餘力,尋常人挨這一下,沒兩個時辰都難緩過勁,大漢卻很快醒轉,只不過依舊頭暈眼花無法起身。

    “趙瘸子不是你能叫的,另外,青龍幫欺男霸女魚肉鄉鄰,想必你知道,所以從今兒個起,帶着你手底這幫雜碎,有多遠滾多遠。”

    漢子疼得咬牙切齒,但冰涼青磚依舊抵在面門顴骨上,此時只好滿口答應。趙瘸子狠,在十里八鄉素有耳聞,他還真怕喘口氣的功夫,自己腦袋就徹底開了瓢。

    少年沒挪窩,擡手指指那幾個瘦猴似的白虎幫衆,開口道:“你方纔說喂狗都嫌咯牙,其實沒錯。半年前,西邊鬧饑荒,他們幾個都是從狗嘴裏逃出來的。”說罷,將青磚舉起。

    漢子半口牙從嘴裏飛了出去,殺豬似慘叫回蕩四野。

    綽號趙瘸子的少年回到自己草屋,踢掉草鞋躺在土炕上,嘴裏叼着根枯草,時不時嚼兩下。

    少年幼時便沒了雙親,喫的百家乳汁,穿的是百家衣,就連這草屋還是當年鄉親幫忙搭的。鄉鄰皆不富裕,只能是東家出茅草,西家挑水和泥,忙碌大半月才堪堪搭建出來。

    平日上南公山逮兔抓雞,去幾十裏外的集市賣上幾串銅錢,這身能耐都是位村中已故老獵戶傳授的。這份本事,讓少年沒有餓死在街頭。

    所以與其說是爭地盤,倒不如說是讓整片村子免於受人霸凌。

    草屋位於南公山腳下頗偏僻的地界,正好能從窗裏,窺探部分山間容貌。

    趙瘸子從窗口擡眼望去,青山繞雲,殘雪壓林。他翻看過幾本泛黃殘破老書,當年有位瘦得像白虎幫那幾位逃難人那麼瘦的人,自稱住在山上,挑挑撿撿,用這幾本書同他換了只肥碩野兔。

    他瞅着山上暮雲,吸吸鼻子,哼了一聲。

    書中有句話叫做什麼來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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