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自行車鈴鐺響,宋春安騎車過來,長腿一支地,帥氣地停在母女倆人跟前。

    “打完針了?大夫怎麼說?還會不會發燒?有沒有再給開點藥片?有什麼忌口的沒?什麼時候來複診?”

    宋春安絮絮問了一串,一把接過妻子懷裏的小閨女,舉到面前仔細打量她的小臉蛋。

    “沒哭吧?打針疼不疼?爹看看,小臉都白了。”

    宋瓷被便宜爹舉在半空,淡定與他四目相對,小嘴一張,吐出幾個清晰無比的字:

    “爹我餓。”

    宋春安哈哈大笑,吧唧啃了閨女一口,把她塞給一旁心不在焉的妻子。

    “怎麼了?”

    他隨口問一句,順着妻子視線看去,望見個面相愁苦的老太正向來往路人苦苦哀求,身後還揹着個鼓鼓囊囊的破麻袋,也不知道是拾荒的,還是要飯的。

    他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很快移開目光,湊近媳婦跟閨女,壓低聲音,神神祕祕地說:

    “餓了是吧?咱找個背風的地兒坐,有好東西。”

    宋瓷眼睛亮亮的,抿嘴笑眯眯依偎在媽懷裏,目光落在車把上繫着的大紙包上,嚥着口水等喫肉。

    李勝男懷裏一沉,也回過神,抱緊閨女跟上,小聲問了句“什麼好喫的”。

    宋春安賣關子,神神祕祕說了個“你猜”,得了媳婦嗔怪的眼神,和一句像在打情罵俏的“德行”。

    三人很快找了個背風又向陽的地兒坐下。

    宋春安停好車子,解下大紙包,獻寶似的捧到娘倆跟前解開。

    “包子!”

    李勝男驚呼一聲,不敢置信!

    “你哪弄來的?”

    宋春安得意地催着娘倆倒水洗手,一人先分一個大肉包。

    李勝男接過來,迫不及待地咬一大口。

    小麥粉香甜細膩的口感,伴隨着油滋滋的肉香傳來,美得她差點咬到舌頭!

    肉包子哎!

    白麪做的!純肉餡!

    家裏過年都喫不着這麼好的東西!

    李勝男好喫得快要哭了,也顧不上說話了。

    宋春安狠狠一口下去,拳頭大的包子立馬下去一個坑。

    他得勁地嚼着,好笑地看着自家小閨女努力張大小嘴,惡狠狠一口咬下去,卻只咬掉點包子皮,隱約能看見點肉餡的醬色,那副懵了的小模樣,真是好玩極了。

    “來,你喫爹的,爹這全是肉,爹也喫你一口。”

    宋春安大方地把自己凹進去一大塊的包子遞到閨女面前,探頭過去要在閨女那隻包子上來一口。

    宋瓷警覺地挪開包子,嘴裏含着一口包子皮含糊拒絕:

    “自己喫自己的。”

    她倒不是嫌棄別人口水髒什麼的,而是她爹的血盆大口實在嚇人,一口下去頂她好幾口,她傻了纔會換。

    她下一口馬上就能咬到肉餡了!

    宋春安看她那副護食的小模樣,嘿嘿笑一聲,也不逗閨女,又拿過自己的包子吭哧又是一大口,一個包子眼瞅着下去一半。

    “慢點喫,別噎着,還有呢。”

    宋春安指指紙包,裏邊三個大包子白胖可愛。

    李勝男喫得有點急,噎到了,仰脖灌了一大口水才送下去,得了教訓,咬得小口點慢慢嚼着,這才倒出工夫說話:

    “你哪來的肉包子?這得不少錢吧?你有糧票?”

    這年頭,買什麼都要票,沒票寸步難行,光有錢都沒用。

    宋春安嘿嘿一笑,率先消滅一隻包子,又朝第二隻發起進攻。

    “拿兔子跟麻雀換的。”

    “啥?!”李勝男驚了,差點嗆到!

    她男人剛說幹啥了?投機倒把要被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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