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詢問地看向她爹。
這個彎道有點陡,她怕閃着老爹的腰。
宋春安沉着臉,同樣細緻而反覆地再三閱讀文章之後,這才似嘆似笑地鬆口氣。
“領導竟然真的這樣重視這件事。”
他語氣複雜,能聽出一點驚訝、一點榮幸、一點感激、一點尊重、還有一點爲難遲疑。
戲好多!
宋瓷懷疑自己是不是拍戲染上職業病了,逮着誰都要做人物分析,深入挖掘人物內心,比上學時候做語文閱讀理解還神經。
腦補是病,想多容易自尋煩惱,難得糊塗纔是王道。
宋瓷暗暗勸着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不那麼適合拍戲。
也突然就理解了爲什麼有那麼多演員容易入戲了出不來,患上抑鬱症的機率也高。
心思太重真不是好事。
“你也知道啊?!”
大隊長沒好氣地懟他一句,又喜氣洋洋地把報紙拿走,叫幹部們傳着看。
“咱們上報了!領導真的很重視電影的拍攝,咱們必須緊跟指示,全力配合做好相關工作,務必保證勝利完成任務,盡善盡美地拍好電影!”
導演也湊過去看一眼,臉上便有了笑意,宿醉的難受勁都消失大半。
他沒有得意忘形,以勢壓人,反而態度更謙虛謹慎地表態:
“有領導的重視跟支持,何愁拍攝工作不順利?我們一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加班加點精益求精,保質保量地完成拍攝任務!請領導放心!”
宣誓一般地鏗鏘有力過後,他轉而再次春風化雨度化宋春安:
“宋春安同志,你的顧慮我理解。拳拳慈父之心非但沒錯,反而令人大感欽佩!你是一位好父親!也只有你這樣愛女如同掌上珠的父親,才能培養出這樣懂事又孝順的女兒。
作爲一名導演,我對自己的期許是,發現生活中的真善美,將其以藝術加工的形式呈獻到大屏幕上。不敢說教化世人這樣的大話,至少要爲弘揚社會新風,做出自己應有的一份微不足道的貢獻。”
導演嗓音微啞,不知道是醉酒的後遺症,還是真的動了情,總之很感人。
他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壓抑澎湃的情緒,視線不小心跟編劇王楠瞭然的目光對上,頓了頓,飛快挪開。
“宋春安同志,你要相信我的誠意。不會共情的導演不是好導演,不追求真善美的導演更加不是合格的導演。
我要拍攝的,不單單有革明戰士捨身忘我的壯志豪情,更有人間煙火的真情真愛。
我要對我的作品負責,對觀衆以及劇組原創人員負責,那我首先必須是一個合格的導演,拍出來的東西要能被人信服;
叫人掏着電影票錢看完我的作品之後,不會想朝我丟臭雞蛋爛菜葉,下一部電影他們還會有興趣掏錢去看看。
我不止要拍這一部電影。導演是我選擇的終身職業,就像是百年老店,你可以相信我的信譽。”
導演口若懸河,話密得叫宋瓷自嘆不如。
學習了學習了!這波變相賣慘滿分!
果然,在場的人盡皆動容。
善感的徐衛軍甚至連眼睛都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