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還沒臉紅呢,先就被宋春安給損了一頓。
“閨女我不是說你啊。”宋春安揉搓一把閨女的小腦袋,繼續跟媳婦鬥嘴。
“天底下能人多了,別總大驚小怪的。遠的不說,就你男人我,小時候那也是能說會道的,不然能把爹媽哥姐都給哄住了?這算個啥。”
宋瓷瞧着她爹那個得意洋洋的勁頭,就無語得厲害。
爹,你很不必拉踩我來突出你自己,真的!
宋春安還沒吹過癮,繼續翻老黃曆。
“要說你們還是頭髮長見識短。就拿咱宋家莊說吧,祖上那也是出過閣老的!榜眼懂嗎?全國科舉考試第二名!其他像是進士秀才的,那更是一巴掌都數不過來,值得說嘴麼?哪個不是聰明種子?
就你說的那個數學好的,那還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趕上好時候罷了。就咱宋家莊早些年出來的賬房,那算盤打的,那記性好的,賬本子打眼前一過,誰都別想做鬼!
有什麼的呀?不就是學手藝學本事麼,多用點心就得了唄。”
宋瓷頻頻點頭,認同道:
“無他,但手熟爾。媽給我講過宋瓷賣油的故事,我記得呢。”
宋春安更來勁了,斜着眼看媳婦:
“你看吧,還不都是你教的?打從知道懷上孩子開始,你就對着肚子見天地嘀咕,滿打滿算到現在都教了有五個年頭了。
學徒工都能出師了,朽木都能雕出花兒了吧?哪就聰明得了不得了,還天才,沒那美事。咋的,非想生個聰明孩子好壓你媽一頭?”
李勝男一聽這話忍不了了。
“當着孩子面胡說啥?我閨女啥樣我都不嫌棄,你少拿我跟我媽比。得了,不是天才就不是吧,我還省心了呢,隨便教着唄。懶得聽你嘚吧。”
宋春安衝閨女做個鬼臉,無聲做個嘴型:
“惱羞成怒了。”
把個宋瓷逗得咯咯直笑。
這兩口子,加一塊也就七歲!
“笑啥?睡覺!”
李勝男一把將閨女摟在懷裏,還真有點那意思了。
宋瓷笑嘻嘻窩在媽媽懷裏,小聲說:
“媽,我不想當天才。你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我都記着呢。
我知道在媽眼裏,我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娃,我也覺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兒不嫌母醜嘛。”
李勝男給氣樂了:
“我謝謝你了,快閉嘴吧。”
宋瓷這才心滿意足地合上眼睛。
她沒打算一直裝小孩兒,假的真不了,百密總有一疏。
像現在這樣慢慢表露自己的脾性,叫周圍的人逐漸接受就好。
總歸活着的人是她,那就得按照她的方式來活。
而且如今看起來,周圍人對她的細微改變接受良好,那就沒啥大問題。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特殊的年代造就特殊的人情世故,早熟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問題,大家早見怪不怪了。
何況她的聰明都有跡可循的。
祖上腦瓜就靈,自學成才者有之;現在的爹媽親戚也不乏知識分子,她就不該愚笨無知。
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耗子兒子會打洞,不外乎就是這樣樸素的遺傳學道理。
掉馬?哪有什麼馬甲可掉?她又不是宋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