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體貼地拿小手絹給他擦擦,還給他扇風,幾回說想自己下地走,都被宋春安攔了,嫌棄她腿短耽誤事兒。
宋瓷心口插了好幾箭,默默在心裏翻了好幾個大白眼,發誓晚上回去再多喫一碗飯!
王元寶感興趣地問起老道的事情。
宋春安別的不行,嘴皮子最利索,給他天上地下好一頓侃,說得跟真事兒似的。
其實算是半真半假吧。
宋瓷聽着那些經過加工的牛皮,怎麼聽怎麼耳熟。
什麼站在那一念口訣,甭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全得暈菜,想撿多少伸伸手的事兒。
還特別不要臉的,把那個守株待兔故事裏的主人公,硬認作他們這一派的祖師爺。
然後被宋建設瞪了兩眼才改口,把他自己又給逐出師門了,只學本事,不搞封建迷信。
宋瓷簡直歎爲觀止!
她覺得她爹不去當編劇都屈才了!
這次的比賽節目,何必捨近求遠去問王楠?問她爹就行!
見宋春安完全控得住場,宋瓷也不管他,自顧放開精神力,仔細感受着空氣中水汽的濃度變化。
太陽太大,乾旱的日子又實在太長,空氣中的水分子幾乎全都蒸發掉,連呼吸都是乾燥的。
宋瓷耐着性子,仔細感應。
旁邊宋家旺不甘寂寞地提醒:
“咱村知青選的打井位置就在那兒!”
宋瓷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是河北堰的一片曬麥場,微微挑起眉頭。
在曬麥場中間打水井,那周圍這一小片曬麥場不全作廢了嗎?
想起以後常見的,農民曬糧食的地方不夠使,都鋪到大馬路上去曬,進而引起事故糾紛的各種新聞,宋瓷本能地覺得不妥。
好好的曬麥場還是留着吧,以後糧食肯定會大幅增產的。
宋瓷突然就覺得這差事也不是隨口一說那麼簡單,需要考慮的東西也不少,於是她也更慎重兩分,認真觀察地形。
當然,第一步先得找到水源。
宋家旺那話說完,其他人也不再閒聊,怕會打擾宋春安看地氣。
宋瓷抱着她爹脖子小聲說:
“去河牀那邊看看。”
宋春安二話不說,提腳就去。
宋瓷想的是,河牀底下說不定蓄水層會淺一些,耗費的人工也少一些,見效比較快。
至於是打井還是挖深灣,只要真能挖出水來,想必大家也不會在乎外形的吧。
於是宋春安便抱着閨女,打頭下了河。
河底同樣乾透了,鋪着淺淺的細沙,看起來挺乾淨的。
“回頭來拉沙子蓋房子。”
宋瓷又提醒一句。
她是真心想要分家。
一直在老屋住着的話,他們只有一間屋子,再幹起租書的買賣,人來人往的不方便,半點隱私沒有,這感覺可不咋好。
宋春安點點頭,拿眼神催她。
他自己也端出世外高人的範兒,嘴裏無聲唸叨着什麼。
宋瓷看着她爹瞬間變臉,差點沒樂出聲來。
得咧,爹都這麼入戲,她必須給力!
宋瓷不再分心,開足馬力,全力探測。
一路往上游走,已經偏離知青們確認的幾個位置很遠了。
後頭人開始議論起來,嗡嗡的很是煩躁。
“安子,行了沒有?”
宋建設抹把汗,往地上吐口粘稠的唾沫,隨手扥了一根草咬着試試水分,又煩躁地吐掉。
草老得快連豬都嫌了。
沒水是真的不行。
宋瓷收回精神力,閉着眼睛靠在她爹肩頭,小手在他後脖頸輕輕點了三下。
宋春安會意地答:
“選了三個地方,都不是特別理想。”
宋建設精神一震,嚴肅地問:
“三個地方?確定都能打出水嗎?”
宋春安一臉憨厚老實的模樣,實話實說道:
“這誰能有準兒?反正我是盡力了,你們看着辦唄,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