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要鬧到這麼嚴重?
這會兒可不時興離婚,要被人指着脊樑骨鄙夷的。
尤其是觀念保守的老人,很多腦子裏連這個詞兒都沒裝過。在他們的觀念裏,兒女婚姻家庭的完整,比所謂的幸福快樂來得更重要。
畢竟家都沒了,還咋幸福快樂?
日子都是過出來的,鏟子還有碰鍋沿的時候,你退一步我讓一步的,什麼大事小情的也就都糊弄過去了。
特別是有了孩子當了爹媽的,那就更不能任性,責任重於一切。孩子不能沒有爹媽,原配夫妻比半路搭夥的更能白頭。
總之,不能離婚。
宋瓷有回裝睡練精神力,不小心聽見爹媽躲旁邊小聲說八卦。
就他們家西邊隔着三戶的海寧他爹媽,因爲脾氣不合,已經整整七年互相沒說過話了!
要不是海寧大了馬上要相對象,介紹人要領着姑娘來家裏相看,兩口子覺着可能給人留下的印象不好,還會繼續冷戰下去。
宋瓷當時都驚呆!還有這操作?
她特別贊同她爹的話:天天一炕睡着一鍋喫着,還能冷戰這麼久,也是能耐。
當然,她爹緊接着就拿自身舉例,證明一個炕上睡着,他完全沒辦法跟媳婦兒冷戰,半宿都不行。
後面這些少兒不宜的情節,宋瓷自覺屏蔽了。
圍觀自己爹媽那啥,感覺不是一般尷尬。
反正她是不行,也第一時間摸索出精神力的反向運用,將自己的感官封閉起來,充耳不聞!
舉這個例子是說,這會兒人的婚姻家庭觀念真的十分保守,離婚率低得離奇。
畢竟離婚要分財產,再婚還要出彩禮,窮人家真心折騰不起;能有個暖被窩的就湊合過吧,除非帽子實在戴不住,那就到時候再說。
就眼前這情況來說吧,能把宋老太直接激出離婚倆字,這婆媳矛盾幾乎是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宋老太未必真心想要兒子離婚,或許只是氣頭上說氣話,想給大逆不道的兒媳婦一個教訓而已。
王新鳳估計也沒把這話當真。
但誰家兒媳婦把婆婆氣得要逼着兒子離婚,這名聲也不好聽,她哭天抹淚地鬧騰,也很符合她的性格。
反正服軟是不可能主動服軟的,就等人來勸和不勸離呢。
可左等右等,王新鳳的乾嚎越來越莫得感情,宋老太也沉默地被架在半空下不來,關鍵人物宋春利還沒登場!ok吧
這就很不尋常了。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宋春安呆不住了,撥開李勝男拽着他的手,下地穿鞋出去。
他是心疼自己老孃。
宋老太一輩子要強,幾個兒孫都養大了,正該享福的時候,結果被不孝順的兒媳婦氣着,肯定要叫人看笑話的。
李勝男沒攔住,也不好再躲着不出面,磨磨蹭蹭穿衣裳出去。
她是小兒媳,婆婆跟嫂子鬧矛盾,她其實不太好摻和的,兩頭不討好。
“你就在炕上看書,別出去知道嗎?”
李勝男不放心地叮囑閨女,也擔心待會兒場面失控,再嚇到閨女。
王新鳳那麼潑,還特別能豁的出臉皮去鬧,做出什麼沒底線的事都有可能,不能以常理論。
宋瓷老實點頭。
她想看現場的話,壓根不必選擇那麼近的位置,在屋裏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還能鍛鍊精神力呢。
李勝男出去的時候,老大夫妻倆以及老六宋春慶也都在了。
幾人自覺分工,仨兒子拉住氣得直哆嗦的宋老太勸,倆兒媳婦去扶地上乾打雷不下雨的王新鳳。
王新鳳跟人來瘋似的,見着妯娌來勸,鬧騰得更起勁了,蹬腿打滾的就是不起,衣裳蹭上去露出一截肥腰也不覺得害臊,急得李勝男一個勁兒給她拉衣裳去遮醜。
可宋春利就是不露面。
這就太不應該了,沒個男人的擔當。
“二哥你就幹看着?趕緊出來勸勸!”
宋春安來了火氣,直接朝東廂房吼了一嗓子。
宋春慶沉着臉,幾步跑過去,一把推開虛掩着的東廂門,對上一臉驚恐的招弟來弟兩姐妹,還有被她們使勁抱着不叫出去的侄子宋輝。
“你爹呢?”
宋春慶平常對哥哥們都很尊敬,對侄子侄女也都和顏悅色的,很少擺冷臉。
他這麼冷不丁地一甩臉子,還挺唬人。
“我爹,沒在屋裏啊。”
來弟頂着一頭亂蓬蓬的短髮,怯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