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另外一半還是要給自己親生的兒女留下傍身的。
宋瓷將軍將得很準,宋春光果然不再說什麼,只一個勁兒囑咐她注意點自己個兒,就帶着幾個人過去了。
離得近了,那股子豬的排泄物的氣味更加明顯,衝得宋春安反胃。
他有點慶幸剛纔沒喫完飯,不然指定全給薰吐了。
宋瓷倒是神色自若。
先不提她在前世曾見識過更不堪的場面,本性早被磨得沒那麼矯情了;
光是她現在一手開放自如的精神力,隨時能調整五感敏感度,屏蔽掉大半臭味不費吹灰之力。
她並沒有把嗅覺完全屏蔽掉,是出於觀察的需要,也是望聞問切的基本要求。
她總要知道,經過她的嘗試性治療之後,豬到底有沒有什麼變化吧?
甭管是好轉還是惡化,這些表象都是最直觀的證據。
宋春光跟丈夫說了弟弟跟侄女的來意,馬前進也有些不贊成。
但人來都來了,總不能再給攆回去吧?
“叫你們跟着操心了。”
馬前進熬得兩眼佈滿紅血絲,嘆着氣說,語氣裏滿是疲憊挫折。
宋春安也只好乾巴巴安慰兩句,其實也知道沒什麼大用,只等着幫姐姐姐夫掏錢湊賠償款了。
“哥你照着這邊,我有點看不太清。”
那邊宋瓷已經上手了,還指揮着馬華升給她打手電照亮。
宋春光唬了一跳!
這怎麼一錯眼的工夫,倆孩子就湊過去了?多髒啊。
“隨他們去吧,回家再洗。”萬書樓
宋春安想得開,攔住他姐,他自己卻不肯靠近。
真不是他好逸惡勞。
之前他帶着閨女跟着救災的時候,那個環境也挺惡劣,觸目驚心的,他也照樣堅持下來了?
唯一不同的是,救災頂多是視覺受到衝擊,到處都是水,溫度也沒多高,氣味真沒這麼難聞。
自打小時候起,老宋家的恭桶就比別人家都乾淨,每天得衝不知道多少回,還得拿得遠遠的晾曬散味兒,不然宋春安不肯用。
家裏的茅房也修建得跟村裏其他人家不大一樣,不是那種地上挖兩個坑,然後埋兩個膠皮罐子或者鐵皮桶了事的那種。
老宋家的茅房可是費了大心思的。
地下往外挖了一截,通到院牆外,拿青石板砌了個大池子畜肥;
牆裏頭的茅房則同樣拿石板砌出長長的斜坡通到外頭,時常拿水沖洗,上頭還加了個木板蓋子,基本上沒啥大味道了就。
老宋家設計出來的這個新式茅房,當初可是大出了一陣風頭。
不光自家挑剔的五兒子滿意,還流傳到外頭,被好些不嫌麻煩又愛乾淨的體面人家紛紛效仿。
李勝男最初跟宋春安好,也是看上了他家裏廁所幹淨,時常跟知青小夥伴們結伴上家裏來借廁所,一來二去的,這才越走越近。
而愛乾淨的宋春安在家住得舒心,卻也躲不過上學時候的勞動實踐課。
學校裏設有食堂,自己開地種菜種莊稼,澆水施肥捉蟲這些事情就都由學生包了,順便處理掉學校廁所的累積物,一舉兩得。
宋春安也輪到幾次跟同學一起挑農家肥澆地,差點薰得他當場去世。
後來他主動輟學,除了不想當知青,被強制離開家裏爹媽這個主要原因外,還有就是不想再叫老師管着去種菜施肥的緣故。
回家務農之後有家裏人慣着,他當然就不用再幹這些腌臢活了。
至於大隊長分派活計?他可以請假不幹啊。大不了扣工分唄,又不是沒扣過。
就這麼一個事多的懶貨,卻能大晚上陪着閨女來這看病豬,瞭解真相的宋春光真要感動哭了!
這真是親弟親侄女,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