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淡淡瞥過去一眼,掩飾地又紮下幾針,順便堵住其他幾個微小的出血點。
她這一聲調子不高,眼神也平平淡淡的,本沒多少威懾力,可愣是讓邊上沒了動靜。
宋瓷看了也跟着憋氣的宋老太一眼,淺笑了下說:
“別說話就行。”
宋老太大鬆口氣,又捂住嘴點頭,表示絕對不打擾。
媽呀她家孫女可是了不得了,以後絕對能當名醫!
宋連海大兒媳婦更是拿袖子抹一把婆婆涕泗橫流的老臉,比手指示意她別出聲,忍着點。
宋連海老婆使勁捂住嘴,眼淚還不聽使喚地一個勁往下流,怎麼擦都擦不完。
宋瓷也不管她們,自顧忙活自己的。
血慢慢止住,孕婦緩慢的心跳漸漸變得有力。
又過了一會兒,胎兒的心跳也清晰起來。
太好了!
宋瓷放下一半心,眼皮子突然一沉,一顆碩大的汗珠子滑落到她睫毛上,砸得她睫毛都顫了顫。
宋三兒一直關注着媳婦兒和小大夫的情況,見狀立即扯起自己袖口,輕輕給擦了把汗。
宋瓷看他一眼,感謝地彎了彎眼。
是個有眼色的助手。
“怎麼樣了?孩子還好嗎?青葉呢?沒事吧?”
宋三兒見她給自己一個眼神,忙巴巴地問,卻被他老孃給噓了一聲,瞪眼不許他問。
這孩子真是不會辦事兒!現在是問這些的時候嗎?
瞪完兒子,她又朝宋瓷討好地笑笑,見宋瓷低頭忙活沒理她,轉而朝宋老太遞笑臉。
宋老太看着她那張又是血又是淚的老臉,心說這老夥計笑得比哭還難看。
可再嫌棄也不能表露出來,還得回個更加和氣安撫的笑。
宋瓷沒在意周圍人的眉眼官司,還在盡心盡力幫忙救治病人。
產婦大出血暫時止住了,但急需輸血。世紀
胎兒也有些虛弱,她想嘗試着去探查,又擔心傷到胎兒,沒敢。
精神力雖然無形無質,但依然具有某種攻擊力,否則也無法將血止住。
畢竟人的大腦是很複雜又脆弱的部位,不小心傷到的話,可能會影響到智力或者神經系統等等,後果不堪設想。
血止住了,可孕婦還昏迷着,依然沒有徹底脫險。
這個她就沒辦法了,總不能直接暴力推動胎兒剝離母體吧?她可不敢這麼莽。
宋瓷漸漸也開始焦急的時候,老師的藥終於熬好了。
“血止住了?太好了!把這副安胎藥餵了,馬上送醫院!”
尹南風對學生的扎針技術有信心,但也不是絕對有把握,此刻的驚喜也是實打實的,忙把手裏端着的藥碗遞過去,過去給產婦把脈。
“脈象虛弱,但還算平穩,又闖過去一關。”
他這話給了家屬一顆定心丸,有唸佛的有感謝的,一時間嘈雜無比。
“喂不下去啊!”
宋連海老婆親自給兒媳婦喂藥,可兒媳婦牙關緊閉,喂的藥全灑出來了,半點沒喂進嘴裏,急得她趕緊求助。
宋瓷就在邊上,隨手取針一紮,拿精神力一衝,產婦順勢張開口,低低嗚一聲慢慢醒了過來。
“青葉啊,你可算是醒了。快把這藥喝了,咱馬上上醫院,你有救了!”
宋連海老婆喜得又去喂藥。
張青葉配合地喝藥,眼中有着濃郁的求生欲。
“車來了!咱咋走?要不要我去卸下一塊門板來擡上?”
外頭拖拉機響,宋連海又衝了進來,大聲詢問。
“行,快去。”
尹南風點頭,看着炕上幾個婦女幫忙拿衣裳包被褥的,連聲囑咐:
“小心別碰到止血針!”
他開的方子也有止血安胎的作用,但絕對見效沒這麼快,都是宋瓷扎針的功勞。
這孩子在這一道上真的極有天賦,不提治豬瘟那事兒,光是扎針止血這一手,就夠她喫一輩子了。
光從這一點來說,她甚至可以當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