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下了一針，老爺子鼻尖額頭已經冒了汗。
宋瓷眼尖，眼珠子也大，拿餘光一掃，就發覺老爺子手指在微微發抖。
呃，總感覺這大夫也不太靠譜的樣子，比她媽還更像是個病人呢。
偏偏他那個中醫範兒十足的學生，還視而不見地又遞來一根金針。
這是故意要老師出醜的節奏？
鬼醫十三針，顧名思義，是不是得連扎十三針？
看這樣子，怕是第三針都勉強吧？也想第二針下去，就該萎了？
大夫比病人先倒下，只爲了治個小感冒？聽起來怎麼這麼不靠譜呢？不會是來碰瓷的吧？
宋瓷懷疑地看看眼前這師徒二人，總覺得哪裏說不出的古怪，也不確定是叫他們繼續好，還是把人攔下來好。
至於老爺子所用的針法，確實有獨到之處，下針很講究，使的也是巧勁，下針的位置與深度也都挺巧妙的。
最神奇的是，從她媽李勝男的反應來看，那麼長根針扎進胳膊裏，竟然沒什麼感覺似的，但是那股子不斷打噴嚏的勁兒確實緩和了。
就挺立竿見影的。
以宋瓷原創的精神力掃描法來看，這一針下的位置與她所判斷的還是有所差別。
這樣說，有點太擡舉她自己個兒了。
她哪有什麼下針的標準，都是隨着直覺走的，而人家明顯是有成熟的套路。
說明人家確實遠遠走在了前頭，鑽研出一套不依賴於外力作弊，憑藉普通人的經驗，也能熟練掌握的行之有效的針法。
宋瓷自後世而來，更明白歷史文化傳承斷代的痛苦，彷彿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整個族羣都缺少了骨子裏的那股勁兒。
重活而來，她嘴上不說，心裏早就默默承擔起承上啓下工具人的重任，發誓總有一天要把這些前輩們歷代積累的智慧寶藏，盡己所能地傳承下去！
不然她爲什麼想不開，不惜露餡，也要給自己加那麼多功課？當條鹹魚不好嗎？
可惜她有記憶，邁不過心裏頭那道坎。
存着這樣旺盛飢渴的向學之心，宋瓷當然對鬼醫十三針這樣的絕技心嚮往之。
恰好她精神力再度升級，強度更勝以往，運用起來愈發得心應手，將老爺子方纔露那一手全方面無死角地記錄下來，再加以慢放分解解析歸納整合，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工夫。
她，會了。
宋瓷並沒有沾沾自喜，而是矛盾又期待地繼續等着，看到底還有沒有第二針。
假如有的話，她有信心能迅速破解其中特點及規律，併合理延展發散開去，推斷出其餘內容，甚至加以改進，納爲己用。
這就是精神力超強的用處，或許也跟她曾經異變過的大腦細胞有關。
嗯，大概還有曾經進行的藥物實驗的功勞，將她大腦的開發程度大大加深，達到百分之兩百？
總之，她所喫過的苦，最後都轉化成了她的財富。
這大概就是成長吧？一切沒弄死你的，終將成就你。
“看清楚了嗎？再來第二針。”
臧國良不動聲色緩了緩，等手不再抖得那樣厲害，認準穴位，沉穩而堅定地又下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