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對上四九在昏暗中閃着幽光的眼珠子,輕輕抿抿脣。
“你小子又聞着味兒找過來了?”
四九小身子一僵,做出一個乾嘔的表情,隨即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躥回牀上,抱住還在睡的宋瓷使勁吸吸吸!
還是媳婦兒最香!香噴噴!
“唔,四九別鬧。”
宋瓷反手推它一把,反倒被抱得更緊,跟溺水的人抱住救命浮木似的。
宋春安帶上門進來,瞧着閨女迷迷糊糊要醒的模樣,走過來摸摸她額頭,低聲說:
“醒了就起吧,餓不餓?你不是念叨着想喫市裏招待所食堂的牛肉麪嗎,趕緊起來喫。”
宋瓷肚子應景地咕嚕一聲,比她的意識先醒。
“牛肉麪?吸溜,好次。”
宋瓷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坐起來,無意識朝宋春安露出個軟軟的笑:
“爹——”
老父親差點被這一聲萌出一臉血。
“哎!”
宋春安答應着,笑得猶如春花開放,拿過閨女的衣裳給她穿。
宋瓷又打個呵欠,靠着他伸胳膊入袖子,垂眼瞅瞅粘着她不放的毛團子,意識逐漸回爐。
她拿腳丫子撓下四九,沒問這傢伙啥時候找來的。這對四九來說壓根就不算個事兒,它原本就是野生的。
“我媽呢?她感冒好沒?”
宋瓷轉動眼珠子找找,看到牀那邊睡得沉沉的李勝男,嘖了一聲。
臧老爺子確實有一手哇,只不過紮了兩針,就放倒了她媽,跟吃了安眠藥似的,睡到這會兒還不醒。
宋春安很懂地也看了媳婦一眼,說出閨女最關心的答案。
宋瓷笑眯眯點頭:
“行家出手,藥到病除啊。”
宋春安也是服氣,給閨女扣上棉襖的扣子,捏捏她的小臉蛋,再壓低聲音問:
“爹覺着你不比別人差。你給老爺子扎的那些針,到底啥名堂,真是鬼醫十三針?”
宋春安暗自琢磨着,那些人搞出不小的陣仗把他們接來這邊,卻一直放着不管,只怕其中還有別的由頭,比如人一直睡着沒醒之類的。
就看他媳婦兒被紮了兩針,就消停睡到現在,那臧老爺子都快被閨女紮成刺蝟了,豈不是得睡上個三天三夜?且得等呢。
就是老爺子年紀大了,老這麼睡着真能行?
宋春安心裏沒底,就想跟閨女要個準話兒,然後才能說毛毛的事兒。
宋瓷自己把兩隻小腳伸進棉褲裏,被她爹提着褲腰拎到半空掂了掂,好玩得笑出聲來。
“也是也不是吧。”
宋瓷被放回牀上坐下,動動腳丫子配合她爹給穿襪子,這才認真解釋。
“我只看老爺子紮了我媽兩針,偷師學的,但也不完全一樣。”
宋春安理解地裏頭:
“那是,你可不止紮了兩針。”
宋瓷哭笑不得,總覺得裏頭可能有南轅北轍的大誤會。
“爹,不是你想的那樣。所謂的鬼醫十三針,應該是指十三種不同的行鍼手法,跟具體紮了多少針沒關係。”
這樣說,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