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男想戳戳閨女鼓鼓的腮幫子，又覺得不合適，說正事要緊。
“村裏建小學，有上級撥款，啥都不缺，就是缺老師。
大隊部研究決定，先從村裏選拔代課老師頂上。”
李勝男對上閨女明亮的眼神，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沒錯，我也被選中了。
原本我想着，我都答應你們要考大學了，現在複習這麼緊張，看書的時間都嫌不夠呢，哪有時間去教村裏那些泥猴子數數學拼音啊，多耽誤工夫是吧？工資還不高。”
宋瓷瞭然看她。
工資不高是重點吧？還要加上瞧不上實習老師的身份？李勝男同志也有自己的驕傲在。
李勝男輕輕點下她光潔的腦門，嗔道：
“你這是啥眼神？不許瞎想。
這事兒我都想推了，可大隊長又來找我做思想工作。
大隊長的面子我得給啊，就先聽聽再說。
結果人家太有誠意了。
大隊長說，想請我去當副校長兼教導主任，帶畢業班，領雙份工資，進正式編制，以後評職稱加工資都優先推薦我。”
李勝男抿嘴笑笑，似乎在回想當時的場景。
“我就問，大隊長你這是爲啥呀？我雖然是知青，但我還沒拿到高中畢業證呢，比我條件更優秀的人肯定有。”
宋瓷迎着親媽閃亮的目光，配合地做出詢問狀，使勁咂了咂嘴裏甜滋滋的奶糖。
這大概也得算是李勝男同志人生的高光時刻之一？那確實得捧場。
果然，李勝男高興地壓低聲音繼續說：
“大隊長就給我透底。
你確實高中沒畢業，可你的文憑教個小學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尤其你還有着卓越的教育能力，接連培養出宋瓷、宋釗、李慎行三個優秀的孩子，個個學習好的能跳級，成材率百分之一百。
像你這樣會教學生的老師，打着燈籠都難找！全村有孩子的家長都想叫你來教他們家孩子，這個待遇就是大傢伙一起定的。”
李勝男深吸口氣，平復下有些激動的情緒，眼中浮現一抹得意。
“我還打聽到，江小月還想跟我爭實習老師的名額，背後沒少搞小動作，沒人搭理她。
就衝着江小月，我也想當這個副校長，就要壓她一頭，噁心不死她！”
聽聽這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反派口吻，一看就是平時被人家噁心的夠夠的了。
宋瓷理解地點點頭，嘴裏含着糖不方便說話，於是只言簡意賅地問了倆字：
“分開？”
李勝男顯然已經考慮很久，方方面面都想過了，聽個開頭就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不會。村裏又不遠，放學我騎車回來就行，或者就住你奶家，星期天再跟你們一起回來。
寶兒，這事你不反對吧？”
宋瓷見她這副心動的樣子，心知她已經有了傾向。
作爲小棉襖親閨女，宋瓷覺得自己不該粗暴表示反對，至少得表示個支持的態度。
“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
大不了，她以後初中高中也都照現在這樣上好了，她來陪媽媽。